丁修德情难自抑的看着她,眼底泛着心疼,过了好半响才带着微微发颤的声腔问道:“照我小怀这样的情况她还有救吗?”语毕,在一边努力想把自己淡化掉了的丁溪怀终于忍不住的咳了出来,她这绝对是内伤。她不是还好端端的活在他们面前吗?怎么她这个爹以为她快要不行了呢?
“呃···爹啊我没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要我把伤养好就一切OK了。”到那个时候她就该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了。
丁修德和丁丑玉均不明白她嘴中所说的“OK”是什么意思,反观之那个年过花甲的老巫医一本淡定,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修德不急,你的女儿是天定神殿候选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折杀的?你放妥了心,虽然现在你的女儿于凡人并无一般,但只要在修行上多加引导,日后必有位列仙班的可能。”
老巫医的这一席话对于丁修德来说无疑像是一场甘霖落在了久旱不雨的土地上,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机勃发,地心里很快就抽长出了一颗嫩绿的小树苗,他在小心呵护,等它逐渐长大。“这老天爷说的事情哪是我们可以改变的?随缘吧。”他心中虽然欣慰不已,但他亦未在明面上表现出来,或许父爱就是这么伟大的吧,他不求她可以飞升成仙,长生不老,只愿她能快乐的过完一辈子,尽她为人族人该尽的力。
丁溪怀此时此刻表示很怀疑那个巫医的能力,拜托,这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比她更菜的人来了好不?连一个凡人都能打的过她,就算她是神族人那又怎样?天赋异禀她倒是没有看出来,如果说她善于苟且偷生那么她完全对应,没有其他的原由,因为她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她最怕死。
“哎呦,我身上好痛啊,我想休息会儿,你们可以先出去吗?”为了让自己的耳朵能够清静会儿,她使出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无耻的一招,撒谎。
丁修德目露担忧的看着她,下巴上的短须因为他在说话而一动一动的。“小怀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巫医再帮你看看?”
丁溪怀连忙摇摇头,不耐烦地道:“不用了,等我快死的时候再来吧。”
不知何时,女儿的性子突然变得比以前活泼起来,连脾气都见长不少。对于还有些不大适应的丁修德来说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可以再看到女儿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不求其他。“那小怀乖,我们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
丁修德和老巫医先一步走出房门,而丁丑玉却故意拖延了几步落在后面,等到看不到他们背影的时候复又走过来,从远处看去真真是个绝美少年。“你要是想吃东西不用躲着吃吧?放心,至少我是不会把你摔了狗啃泥的事情给说出去的,我先走了。”
丁溪怀张着嘴巴,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确,她是偷偷地吃了东西,她也摔了狗啃泥,可是那个臭小子干嘛要故意来挤兑她?当她好欺负吗?!
她颓废地往床榻上一躺,刚触及褥子时立刻疼的她倒抽冷气,迅速地弹了起来,虽然背部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是主要的伤全在她的皮肉里面,这比血淋淋的皮外伤更要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来这儿以后仇人一个比一个多,专来要她命的。
此时天已近深夜,自她昏迷后就不知道应琼的行踪,在她醒来后更是找不到人了,如果她有那么一点灵力傍身的话,事情根本就不会这么麻烦。丁溪怀幽幽的叹了口气,转了个身子将头埋进被褥里,心中却在为应琼会到哪里去的问题纠缠到天亮。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十来天,在这十来天里丁溪怀几乎全部是在房间里度过的,实实在在的当了一回宅女。老巫医十分有敬业精神,总是隔三差五的就来探望她的伤情,拿最好的灵药给她治伤,用最贴心的服务来温暖她的心,所以她想装作没好都很难了,这样多难为情啊。
在那位巫医看来,丁溪怀的情况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他还没见过族里有人受了这么严重的鞭伤后过了十天就如同正常人一般可以活蹦乱跳的。对于这一现象丁溪怀自己倒是没太在意,现在她正被缠的不可开交。
她的便宜爹爹的望女成凤之心她很能理解,但是能不能不要把她逼成一个头两个大啊?!每天不是催促她练习接纳天地灵气就是学习最基本的占卜之术,要知道这样去摧残一个民族未来的栋梁是要不得的。
丁修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视线锁定在丁溪怀还在不停的往外面冒着细汗的脸上,目光阴郁,像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今天要是不完成任务,晚上不许你吃饭!”
她毫无顾忌地坐在地上,一边换着气儿一边回以“我不但完不成,我还要吃饭”的眼神给丁修德,别以为你是美大叔加我暂时的爹我就不敢跟你倔。
二人视线狠狠地交缠在一起,空中电花迸发,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四周,就在丁溪怀以为自己又要受到什么惩罚的时候,丁修德却忽然软下眼神,不再和她犟着。“我这样是为了你好,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丁溪怀撇撇嘴巴,敢情他让她天天提着两个装满水的水桶站在山顶上,受尽风吹日晒是为了她好吗?她怎么觉得这种办法一点效用也没有啊,几天过去了体内还是空空如也,就算是她真心想学也没得辙。
见她不说话,丁修德便知她是在独自气闷,于是他走出院子不在她面前晃荡。
晚上,她心情十分郁闷的躺在床榻上,心思百转,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了话。“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这些天怕是没有时间出去了,不过你的法力这么高,也用不到我的,对不对?”
应琼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凳子上,见她脸色不好,心中立刻了然。“你无须多虑,我一个人也可以的,虽进展不大,但总算有个目标。倒是你,这些天来似乎心情不是太好?”
丁溪怀皱紧眉头,很怀念穿越之前的日子。她何止是心情不好啊,这两天压力山大,就连痘痘都出来凑热闹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份我过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也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了,我就一菜鸟,为什么他们会选中我?”
人往往总是在最失落的时候,去否定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她也一样。
应琼现出身形来,将目光投向她道:“那么你可曾注意到你身边的至亲为你的付出?你爹一片苦心,如果连他的女儿都不能去理解他的话,没有人会去理解他。”
她丧气的垂下头,心里却莫名的浮上一抹愧疚,干干涩涩的堵在心底好难受。应琼走过来,第一次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劝慰道“今晚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起来再说。”
丁溪怀清楚他这是为了自己好,于是很听话的躺回榻上,和衣而睡,不一会儿,极度劳累的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默立在榻前,静静地看着上面熟睡的女子,睡颜安稳,可是眉头还是因为心中的烦心事而锁的紧紧的。她平时大大咧咧,直来直往像是没有任何忧愁,其实有些事情她只是埋在心底不让别人知道罢了,这种人也是最容易受伤的。
应琼有些恍惚,什么时候他这么了解她了?
翌日一早,丁溪怀不用人叫,自己就十分老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将每日要练习的所有功课全部给做好了,哪怕是她最为厌恶不过的提着两个桶,像个傻子一样的站在山上接收天地灵气她也照练不误。丁修德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眼底写着不可思议,再抬头看看天上,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不错啊。
“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好奇的回望着正盯着她看的丁修德。
“啊,没···没有。”他还想问她哪里不舒服呢,居然一改脾性,发愤图强起来了。“不过,你确定你没事?”
丁溪怀流下冷汗,很无语的抽搐了下嘴角,为毛她正常起来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正常的呢?!“我身强体壮,反应迅速,头脑发达,您看我哪里有事?”
丁修德突然很满意的点点头,自语道“恩,这才有点像你了嘛。”
我的亲爹耶,好不容易她正经一会儿了,想要做个三好市民,可偏偏有人希望她不正常,尼玛,这啥逻辑啊。“爹你还有事吗?要是没事了我很想跪安!”
“你的伤早就好了,不如趁着现在这个空当去趟族长那里吧,上次出逃的事情是你有错在先。过去认个不是,以后好歹有个照拂啊。”
什么,叫她去道歉?凭什么,她又没有欠他什么东西,再说了她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嘛要他照拂?那个死胖子她现在看他十分不顺眼。“不去,打死也不去!”,她的犟脾气再度冲了上来,气哼哼地把头给别过去不看丁修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