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族的族法分为很多种,而这一次丁溪怀所受的正是鞭刑。当然,这种鞭刑不是普通的鞭刑,鞭子是由施刑者自身的灵力所化,那人的灵力越高,躺在下面的人就会越痛苦,在族法中这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了。
枣璧是族里新晋的后起之秀,灵力法术都要略高其他族人一些,让她来施刑无非是给丁溪怀加大痛苦,卫涂一时气昏了头,倒也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在场没人敢替她求情,他们只能看着那灵力所化的鞭子一下接着一下地狠狠抽在丁溪怀的身上,每打一下,她的气色便要虚弱一分。
应琼站在旁边,看着她如此隐忍,硬是不承认错误,不禁微微蹙眉。他本意是想让她回来大方认错,凭着她现在的身份怕也没人敢动她,哪里想到这个丫头固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死活都不肯松口。心中虽有些埋责之意,但是看到她如此倔强的模样,应琼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当丁溪怀觉得自己快要被打的断气的时候,忽然发现旁边有个人握住了她的左手,触感微凉,很舒服却带着一股子疏离,这人不是应琼又会是谁?
“你现在不要说话,我在用传音术和你交流。此女下手太过狠毒,我怕你会经受不住这番拷打,所以我特意在你的身上加了层保护罩,这样至少能替你挡下一点。”
应琼的声音依旧平淡温和,令人听不出任何细微的情绪来。丁溪怀此时却是被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恨不得立马上去抱住他大哭一场,果然啊,还是她家应琼对她最好了。等等,应琼什么时候变成她家的了?不过有了那层透明的保护罩,她顿时感到自己背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痛了,抽抽鼻子,发现自己还是不能说话。
“你不要激动,老实躺着,若是被人发现了什么我可就真的帮不了你了。”
丁溪怀闻言立刻乖乖趴好,顺便将他的手给紧了紧,像是刻意在寻求那掌心里的温度。应琼看到她这个动作,却情不自禁地红了脸颊,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他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是照样举足无措,不知该怎么面对。若不是因为保护罩需得通过他的帮助才能彻底发挥其效果,否则他是不会如此无动于衷的。“刚才你为什么要顶撞他们?想必你的态度能平和点的话,他们不会对你如此。”
丁溪怀偏头冲着没有任何东西的左方轻轻一笑,脸色因为体力缺乏而苍白异常,但她还是很努力的撑了下来。
应琼不语,盯着她深藏在眼底的那抹倔强和不羁,他觉得他应该得到了回答。这时候的她实在是像极了以前的一个人,不论从哪里来看都一样,除了面容。应琼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丁溪怀,近的都能看清楚她鼻翼两侧冒出来的些许细汗,不得不说她还是长得比较好看的。但她的好看却不似普通女子的温婉柔弱,反而她长得十分英气,双眸笑眼迷人,总是不经意间的就散发出令人和熙的暖意来,眉宇之中藏着一股骄傲不驯,当她在被极力反压时才会表现出来。
就是这个女子冒冒失失的闯进他的生活,跟了他一路,陪了他一路。
“放心,我不会死的,我还要留着命回家呢。其实我和你不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丁溪怀低头轻语着,她所说的话也就应琼可以听得清楚,正想警告她不许乱说话的时候她却刚好晕死了过去。被冷汗打湿的发丝紧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一种病态般的苍白,应琼看着她,不知为何心里空空落落的,极不舒服。
枣璧无视她的晕倒,欲再加以灵力抽打她时,突然一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把护住了趴在凳子上的丁溪怀。卫涂连忙转过身来,看见她已经晕了过去大喊住手,而在同时丁丑玉也跑到丁溪怀的身边,和刚才那人一起护着她。
“族长,你就放过她吧,小怀自幼身子弱,经不起这般严打啊!”
丁溪怀挣扎的清醒过一点意识来,想要看清那个替她说情的人是谁,下次伤好了她好去答谢。可是不论她怎么看,入眼都是一片模糊,像是身处在一片雾霾中一样,时深时浅的笼罩着她的视线。脑子里忽然一阵发晕,她这次可算是结结实实的倒下了。
再醒来时,窗外已见繁星满天,一弯圆而大的月亮悬挂在树梢上面,如盘明亮,倾泻出银色光辉洒向大地,冷色似玉。虽然和地上不知隔了多远,但这样望过去像是伸手便能够到,真实到让人觉得极其虚幻。丁溪怀趴在榻上,浑身动弹不得,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躺了多久,身上还是一阵一阵的痛,若不是换了个姿势躺着她非得疼死不可。
她抬起头来环顾了下四周,只见房门紧闭,而房间里很是干净整洁,摆设极少,除了必要的东西外几乎无任何累赘,看起来大方自然。不远处的圆桌上放着一个三脚薰炉,精致小巧,从里面飘出来的熏香十分好闻。可是,丁溪怀注意到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薰炉旁边的小点心,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可她的肚子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时间过去很久了,它急需进食。
眼见房间没人,丁溪怀忍着痛硬是爬了起来,踩着鞋子一步步朝桌子移动而去,动作慢的堪比乌龟。等她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时,终于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我还以为会有人寸步不离地服侍着我呢,好歹我也是伤残人士啊,这里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坏!”她一边埋怨一边迫不及待的抓起盘子里的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去。接下来,她以她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吃掉了桌上的大半盘点心,正欲将狼爪探向盘子的时候,房间外面却不适时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碎杂沉重,看起来不止一个人。
丁溪怀急忙转身,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奔榻而去。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若是让别人看到她这副衣衫不整,蓬头垢发的模样,那她还怎么见人?好吧,其实这些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她这个样子还站在桌子旁边毫无形象的吞着东西,这个场景绝对不要被任何人看到。所以她再也顾不得背上的痛,像是不要命般的向前跑去,就在她离床榻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脚下凭空出现的台阶狠狠地绊了她一脚,然后在赶来的几个人推门而入的瞬间她华丽丽扑倒在了床神的石榴裙下。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时,从身后快速的冲出一个人来,一边利索的扶起她一边非常心疼的问道:“小怀你没事吧,摔痛了哪里吗?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就连受伤了都不让你爹我省省心,快快让巫医看看你的伤。”
丁溪怀被人重新给扶上床之后她才极慢的反应过来,盯着面前年龄似乎不过四十的美大叔惊异问道“你是我爹?”
跟着一起进来的丁丑玉听到她的话不禁无奈,又想起某人之前的种种反常行为后他只得帮忙向丁修德解释道:“爹,姐姐她之前脑袋受伤了,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有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你还是让她先休息会吧。”
虽然丁丑玉明里暗里都变相的骂了她,但是丁溪怀心里还是挺感激的,本来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跟这个爹寒暄几句就可以了。谁料丁修德却显得无比紧张,捧着她的脑袋左看右看的,嘴里还不忘说着快让巫医瞧瞧他女儿的脑袋怎么样了。
那个巫医年过花甲,白胡子一抓一大把,眯眼瞅人的模样倒也算是高深莫测。只见他在丁溪怀的脑门上敲了三下,然后闭起双眼默念几句旁人都不懂的咒语,不得不说下,在丁溪怀眼里这个巫医就如同二十一世纪那些所谓的神棍大师差不多,仗着一点障眼法到处骗财骗吃骗喝,勾搭良家妇女等。
忽然,巫医猛的睁开眼睛,里面金光突盛,令人不敢逼视。“此女是傻了不错,但也不算是真的傻。”
一句话将在场的人都给说蒙住了,丁溪怀微微有些疑惑,什么叫做傻了而又不是真的傻?
“巫医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啊,难道我女儿注定只能做傻子了吗?她不行啊。”几人中以年龄最大的丁修德是最沉不住气的,还没等人解释他就迫不及待的问出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让坐在旁边的丁溪怀心里不禁小小的感动了把。
巫医缓缓的摇了摇头,捋了下长胡子,说道:“非也非也,我刚才用的是占卜中的捕光之术,发现你的女儿天赋异禀,体格异于常人,而肉体上则缺失了一魂一魄,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她是傻非傻的原由了。”
几人同时瞪大双眼,眼底闪过惊疑。什么,缺失一魂一魄?
丁溪怀更是头疼的闭上眼睛,是啊,她是在现代被雷公给劈过来的,那具尸体说不定早就火化了。也就是说她现在的灵魂占用了他人的身体,同时,这副躯壳的主人被她给霸道挤走了,而且还丢失了一魂一魄,那么若是不找回来,她会不会有回不去的危险?就算她回去了她又该寄身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