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子看了一眼姜尚,随口问道:“什么人?”
“他说是,城西饭馆的伙计,叫马予。”
“马予?快请他进来!”尚文杰一听见马予的名字,立刻显得有点儿小激动。
“这儿什么时候轮着你说话啦!”姜老爷子把脸一沉,道:“还请他进来?一个伙计,还有名有姓的,当他是贵人呢?”
尚文杰低头不语,只心里默想:马予,她来干什么?
“叫他进来!”姜老爷子刻意提高了些嗓门,摆出贵气土豪的架势。
少时,马予来到堂前,一身素净的衣服,头发与这里普通男人一样,一条麻花辫盘于头顶。脸上微微泛红,似是刚刚跑过的样子,娇喘吁吁。这每一呼一吸之间,都让尚文杰内心无比骚动。
“你来找你们主人,有何急事啊?”姜老爷子发问道。
“回老主人的话,城西馆子里出事儿啦!”
姜豹正愁没机会报复尚文杰,让他燥热好几天的仇。此时听到城西馆子出事儿了,急忙问道:“出何事啦?”
“主人这几天都没在馆子里露面儿了,有好些个常客都来打听,是不是馆子要换主人。还说,若是换了主人,就再也不来了。我这才急着来找主人。”马予说着看向尚文杰道:“主人,你赶紧回去吧!您要再不回去,馆子那边儿,可要得罪不少客人啦!”
尚文杰竟没想到他才去了城西馆子没多久,竟就有了如此大的影响力,得意之余,却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姜豹对马予的话却是嗤之以鼻,不屑道:“城西那馆子,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有客人吗?还得罪不少客人。你个小伙计,可别在这儿胡说啊。”
马予轻轻瞄了一眼姜豹,嘴角微微弯起,笑道:“您,就是以前馆子里的那位主人吧!我听说过。呵呵,您在的时候,馆子里的生意还真是连半个客人都没有的。不过,您恐怕不知道,自打我们主人来了,却是给馆子里招来了不少客人。现在的城西馆子,要吃饭呀,还得排队呢。”
“哼,这怎么可能?”姜豹根本不信。
“怎么不可能?”姜老爷子把脸一沉道:“你没有本事把馆子搞好,还不准别人比你强吗?”
“不是,岳父。城西那家馆子什么情况,您是知道的。就算姑丈有本事,把那馆子搞活了,也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就从没客人,变到排队啊!这,这也说得太……!”
姜平听父亲刚才这话,明显是赞赏尚文杰,贬低姜豹的意思,便也急着帮自家夫君道:“是啊,豹说得对。城西那破地儿,住得都是贱民,吃得起咱们姜家馆子吗?这伙计看着眼生,该不会是……,姑丈,您,为了在父亲面前争功,故意找来,在我们面前胡说的吧!”
“平儿,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姑丈呢?”姜姬一听这话,可不高兴了,很少掺和家里生意的她,也开了口。
“呵,姑母,这也不能全怪平儿。这小伙计的确不是以前城西馆子的人。再说,您想想,这城西馆子,生意差到,一年也不用交一次账的。他,他说的这话,实在令人难以信服。”姜豹讪笑道。
虽说姜家,家大业大,姜家这两个小馆子,根本也入不了姜老爷子的眼。但他对于东西两家馆子的情况,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要说城西馆子,能一下子飞跃成,像马予所说的这样,他也不大相信。
姜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了尚文杰身上。
尚文杰一看到姜老爷子这怀疑的目光,哟!难不成是信了姜豹姜平的话,怀疑我和马予串通的吧!“兄长,马予呢,是我刚招的小伙计。而他口中说的城西那家馆子呢,也的确是起色了不少。这个,我没必要跟您胡说。您要是不信,我那儿也记着账呢,您要不放我回去,我给您把账册送来。”
“老主人,主人,马予来的匆忙,别的没来得及带。不过,这账册,小的到真带来了。”马予微笑着,从腰间抽出一卷账册,双手往上一递。
尚文杰还真是又惊又喜,忙起身来到马予面前,二人目光闪动,一个短暂地碰撞之后,会心微笑。
尚文杰接过马予手中的账册,随即,转身双手递给姜老爷子。
姜老爷子接过账册,将其打开,越看越惊叹,双眼越睁越大,并频频点头。
姜豹和姜平看着姜老爷子的表情,不安地相互对视一眼,心也随之越揪越紧。
“嗯!嗯!不错!不错!”姜老爷子说着唰一声将账册合起,放在了桌案上。笑看着尚文杰道:“看来,你还真有些本事。”
“不对呀,姑丈。你这卖出量和价,对不上啊!”姜豹和姜平捧着账册,挤在一起,努力想找出其中的问题。
“哦,我把菜品价降了一半……”
“什么?哎呀,姑丈,你这不是胡闹吗?”姜豹两眼一瞪,可算找着了话头,“难怪城东这边儿,上月生意如此惨淡。这价是说降就降的吗?还一降就降了一半。岳父,您看这……”
姜老爷子皱着眉头,又看向尚文杰,“姜尚,东西两地,两家饭馆,皆属我姜家所有,菜品的价格,理当一致才对。你突然降价,却未曾与任何人商议,这怎么能行?”
尚文杰急忙解释道:“兄长您看哈,城东住的都是百姓,有钱人,城西所居者皆平民,穷苦之人。城东之人通常都不会往城西跑,即便是去了城西,也是匆匆而过,根本不会踏足城西的任何店铺。就比如说您,您去城西,还会去买那儿的衣料,用品什么的吗?”
姜老爷子轻蔑地一瞥,“哼!莫说是买那儿的衣料,就是让我在城西那边儿,自家的馆子里吃饭,老夫都不肯。”
“这不到得了,城东的饭馆是给有钱人定的价,城西那边儿则是给,您所说的贱民定的价,自然高低各有不同了。”
“嗯,你说得到也有几分道理。”姜老爷点点头。
姜豹一听,急道:“岳父,有什么道理啊。咱们是不会贵人踏贱地,可城西那些苦力,奴仆的,却常在城东做工。若是他们把咱们姜家馆子里,菜价不一的事说了出来,城东这边的馆子一定会受影响的。上月这边儿生意惨淡,说不定,就是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事儿。”
两边儿说的都有理,姜老爷子瞧着案上放的那卷账册,犯了难。
“小的到有个法子,能让两家馆子互不影响。不知该不该说。”众人正在犯难,马予低着头,怯声道。
尚文杰对于姜家馆子,其实并没怎么上心,只拿它当个避风港,躲着姜姬罢了。至于,姜老爷子会作出怎样的裁决,对于他来说,根本都懒得理会。他这时,更愿意看着马予,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更想听到她那娇羞,却故作低沉的声音。
听到马予说话,尚文杰无比温柔地问道:“马予,你有何法子,尽管说来听听。”
马予含羞带笑,微垂眼皮道:“东西二城所居之人不同,自然,他们所食之物也不同。城东居民所食之物以鹿肉为主,菜为辅料,以酒为饮。而城西居民则以菜为主,鱼炙为辅,偶食猪狗肉,以水为饮。并且,城西居民只吃粟饭,而城东人则各谷物皆食,唯不食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