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散布的谣言,使得朝歌城中,风雨飘摇,人心惶惶。有不少胆子小的人家,早早就卷起铺盖走人了,就连一些小的店铺也都关张,随时准备逃难去了。
“嘿!老头儿,你上茅厕怎么老拿个破碗,干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召屠夫看尚文杰看得特别紧,白天让他干活儿,晚上就把他关进柴房。还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尚文杰自从穿来,为了不想让自己的屁屁遭罪,于是,就形成了上茅厕时,带着个废弃不用的破碗和水进去。
今天,尚文杰又要去茅厕,手里端着那个破碗。正被召屠夫给撞见,一脸狐疑地夺过他手中的碗,左看右看,问道:“我盯你好几天啦!怎么?你上个茅厕还要喝水?”
尚文杰讪讪地笑道:“呵呵,呃,就是个习惯,呵呵。”
“习惯……?”召屠夫勾了勾嘴,心想:不会是昆仑山上的长生泉水吧?难怪这老东西这么大岁数,还长这么嫩。“嗯!我正好渴啦!咕咚——!”召屠夫一口给干了。
“噗——!”尚文杰见状,是忍俊不禁,连忙用手掩口。
“怎么?舍不得让我喝?”召屠夫见尚文杰表情异常,质疑地问道。
“没,没,没有,这就井水,您想喝多少,喝多少。”
“行啦!你去你的茅厕吧!完事儿了出来。有事儿和你说。”召屠夫说完转身走了,嘴里还不停砸吧刚才“长生泉”的滋味儿呢。
尚文杰从茅厕出来,从后院到前边儿铺子里,发现铺位上少了好多空当,显得整个铺子空荡荡的。
等尚文杰走出铺子,来到肉摊前,召屠夫撇着嘴,无奈地道:“这年月,生意都不好做了。就是有姬大姑娘家这大买卖,都扛不住这满城的谣言。我已经把这点儿家当都卖啦,过两天,恐怕也要到他方避祸去啦!”
尚文杰心中狐疑,难怪这两天再没见召屠夫宰杀动物,这朝歌城是怎么回事?这么短时间竟萧条成这样儿。
召屠夫看尚文杰满眼怀疑,冷哼一声,道:“你呀,是躲在这柴房,外面的事儿,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我躲的吗?明明是你把我关起来的。
“你瞧瞧!这都什么节气了,居然还能生了苍蝇来。”说着,召屠夫也不知哪儿变出块破布,来回扇着苍蝇。“老头儿,如今,你要是还想不通,就是不想跟人家姬大姑娘好呢,我也顾不上管你了。”
“真的?”尚文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看着召屠夫。“真不干涉我婚姻自由啦!”
召屠夫冷笑一声,随手一指身后的铺子,道:“你瞧瞧这生意,饭都快吃不上了,谁还有那闲心管你。这铺子里的家当也卖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关张大吉。你呀!今儿就另谋生路去吧!”
尚文杰往街头巷尾中看了看,果然各家各户,似乎都萧条了许多。召屠夫不像在说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咱们大王失踪,国中动荡,都说要打仗。这城里的人哪个能不怕?胆子小的,早跑啦!”召屠夫道。
豕这时也走出铺外,接话道:“何止是失踪呢。还有人说,大王就在宫里,只是病得厉害,昏迷不醒呢。”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儿。”召屠夫撇撇嘴,突然将目光落在尚文杰身上,勾着嘴角道:“诶,对啦!你不是神仙吗?你说大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城里的谣言哪句是真啊?”
尚文杰低头想了想:这苏妲己还没入宫,纣王怎么可能有事儿呢?
想到这儿,尚文杰抬右手,装模作样地手指互掐一阵,道:“我掐指一算,大王寿数未尽,会活的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放心吧!”
“哟!呵,真的假的呀?”召屠夫明显不信。
正说着话,犬从后院出来,端着个大托盘,里面竟是一只烤全鹿。走到铺中,看见豕,说道:“去后头把酒水端来!”
“好嘞!”豕应了一声,跑进后院。
尚文杰饿了好几天了,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心想:让我走,还在我眼前大吃二喝的,你们想用这招儿,逼我就犯,答应姬老太太的事儿啊,没门儿。走就走!
尚文杰心里想着,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那烤鹿肉,肚腹中登时咕咕直响。
“行啦!你们吃着,咱们好聚好散。我就另谋高就去啦!”尚文杰说着安抚自己的肚子,转身欲走。
“诶,等等。”召屠夫急忙过来拦下尚文杰,笑道:“好歹咱们是主仆一场,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走呢!过两天,我这铺子要真关张了,咱们这,也就算是散伙儿饭啦!”说着拉起尚文杰往铺子里拖,“来,来,来,吃完再走吧!”
尚文杰侧目审视召屠夫,只见这杀猪的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心里不觉产生一丝怀疑。该不会是鸿门宴吧?饿死是小,毒死事大,还是管住嘴,早走为上。“呃,不用了吧!生意这么不好,我还在这浪费食物。不用了,不用了。”
尚文杰说着想走,却哪里能挣开召屠夫的手,“什么不用了,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快偿偿这肉,这可是只幼鹿,嫩着呢!”说着话,一把将尚文杰按了下去。
豕很有眼色地,直接递给尚文杰一只鹿腿,眼睛眯成一条缝,道:“这个给你!快吃吧!”
尚文杰接过鹿腿,馋的哈喇子直往下淌,可就是没敢往嘴里送。
这时,召屠夫也坐了下来,让其他人也一起开动。尚文杰见眼前这三个人,都自顾自的大吃二喝,心想:难道是我多疑了?
“快吃啊?怎么?怕我这肉里头下药啊?”召屠夫沉着脸道。
“没,没有。”尚文杰应了一声,又看看手里的鹿腿,心想:人家这买卖都不干了,还讨好姬老太太干嘛。也就是顿散伙饭,我瞎想个什么劲儿。况且,这滋滋冒油的烤肉,不吃白不吃。
想到这儿,尚文杰也不再想那么多,大口吃了起来。
“来,来,来,我们的老神仙。我敬你一个。”说着召屠夫举起酒碗道:“这要是细说起来,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硬是从王屠夫那儿,给我把最大的买主,给抢了过来。”召屠夫说着干了一碗酒道:“真解气。……,唉!之前,咱们主仆,因为姬大姑娘的事儿,闹的不大痛快。不过,这眼下,我都不准备干了,还管他什么闲事!”
“以前的事儿,就全忘了吧!喝了这碗酒,咱们主仆缘份也尽啦!老头儿……,呃不,老神仙!我要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也别怨恨我啊!——哈哈哈!”说着肉铺老板大笑。
尚文杰怎么看这傢伙都有点不对劲儿,好端端地说不干就真不干了吗?前两天还一点风声没有呢。
尚文杰没敢喝这酒,举着碗发愣。
“喂!你怎么不喝啊?”召屠夫拉下脸来,凶巴巴地看着尚文杰。
“呃……!我这不一会儿要走吗?上路不喝酒,喝酒不上路!万一醉的路上,多不好啊!呵呵。”尚文杰干笑着,缓缓放下酒碗。
“少喝一点儿,意思意思就成。好歹咱们主仆,今天是最后一天在此相聚,你不给我面子,我可要翻脸啦!”召屠夫拉下脸来,继续劝酒。
“就是,就是,就喝一口。”豕在一旁也劝。
“那我就来一点点,就一点儿啊!”尚文杰碍于情面,假装贴着碗抿了一小口,其实连沾都没沾到。“好酒,好酒。……”
尚文杰刚放下碗,就觉头脑发蒙,心道:坏了,不是酒有问题,而是这碗上……
还没等他把碗放稳,尚文杰只觉得眼前一黑,趴在了桌上。
身体毫无知觉,可耳朵嗡嗡作响,迷迷糊糊能听到老板说道:“嘿嘿!这老头儿真不能喝啊!才一口就倒了。快快把他抬我屋里。……”
周围所有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再后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