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知道呀。说来那孩子也怪可怜的,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族尹非说他是妖怪附体,结果就被活活烧死了。那孩子的妈受不了就给疯了,她家人怕被人说闲话,就把那女人给卖了。“豕说完同情地摇摇头,随即接着大口吃肉。
尚文杰听完浑身吓出一身白毛汗,幸亏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没有那个什么鬼族什么尹的家伙,要不然,我不也得折在他手里呀?
想到这里,尚文杰心里咯噔一下子,偷眼瞅瞅周围这仨人,不会把我当成年的妖怪给制裁了吧?
店老板正与尚文杰眼神相撞,随即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诶呦,你刚才说,你——,多大岁数?”
“我?我,我可比你们大多啦!老夫,今年五,六,七八十了吧!呵呵,呵呵。”尚文杰干笑地道。
店老板勾着嘴角淡笑两声道:“行啦,行啦!你也甭怕!我不管你多大岁数,是神还是妖。总之,你能给我铺子里带来好买卖,老子我什么都不怕。你瞧我这前铺后院的,到处都是猪血狗血,就连老子身上也全都是血腥味儿,妖魔鬼怪见了我都得绕着远儿走。”
店老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肉臭了没人买的样子,继续道:“你踏实在这儿给我好好干,保你没事儿!”
“诶,诶!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辜负老板的栽培。”尚文杰长出一口气,感恩戴德地道:“您放心,只要我在这个世上一天,我绝不跳槽,绝不背叛,忠心在您店里干到我消失的那一天。”
“嘿嘿嘿!你别说,你这老头儿的话,老子我到挺爱听,你们昆仑山的话还真有点儿意思。”说着店铺老板,用胳膊抹了抹油滋滋的厚嘴唇,站起身,对豕和犬二人叮嘱道:“你们俩也给我注意着点儿,别到外边儿乱讲话。尤其是你!”一指豕,“你那故事不能再讲给别人听啦!咱们店铺里只有个半仙之体的老头儿,知道吗?”
“诶,诶,知道啦,主人。”二伙计同声应道。
“对啦!忘问啦!咱们老板姓什么呀?”店老板走后,尚文杰问两个伙计。
“问这干嘛?你还想直呼主人名姓不成?”犬冷冷地道。
“没有,没有,就是问问。”尚文杰一撇嘴,心里不悦,主人,主人,还真拿自己当狗看了。
豕接过话说道:“咱们老板没有姓,不过来买肉的客人,都叫他召屠夫……”
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犬打断了,“老头儿,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把锅碗洗了再睡。”说完,犬一抹嘴,转身回后院儿了。
欺负新人,国人的传统,我懂的。
“你别理他!他呀,就仗着自己在这儿多跟了主人几年,主人信任他,常让他去收个账,送个肉什么的。主人也常给他些好处,就这样,他就好像比咱们高了一头似的。”豕说着话,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锅碗,道:“走!我帮你收拾。”
一边收拾,尚文杰一边感激地对豕道:“你人真好,有朝一日我回昆仑山的时候,一定带上你,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真的吗?昆仑山,我早听说过,是出神仙的地方。你真能带我去吗?我也能见着神仙啦!哈哈,太好啦!”豕无比激动,干活儿更加卖力了。
把锅碗洗好,铺子也收拾干净,回到后院,正见犬站在井口边上一丝不挂地用井水洗澡。
尚文杰忙一捂眼睛,小声对豕道:“光天化日,如此溜鸟,……”
“鸟儿?哪儿有鸟儿?”豕抬头看天,黄昏下,除了余晖,什么也没有。
“我是说,他……”尚文杰偷偷一指犬。
“哦,你也想洗澡啊,洗吧!”豕热情地拉起尚文杰的胳膊,就往井边走,“咱俩一起洗!”
“……”尚文杰直往后躲,真是不想离那污秽之物如此之近。
“你们收拾完啦?”犬看见二人走来,很自然,也很大方地直起身,正面直视尚文杰道:“收拾完就洗干净了,赶紧睡吧!明天早晨还有几车的肉要送来,有得忙。”说完话,犬提起桶往身上一浇,随即,甩开腿,三条,潇洒地回屋去了。
落下来的水花,有两滴溅到了尚文杰的脸上,冰凉。
我的妈呀!撇开溜鸟不说,井下的冰水,这得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把它浇在身上啊。
“快脱衣服洗吧!一会儿天要黑了,咱们这儿晚上可不让点灯的。”豕已经脱光从屋子里走出来,并催促尚文杰。
我可不跟你一起洗,“你先洗,我先去茅厕。”
“哦,好,那你快着点儿!”
尚文杰蹲在茅厕,隐约听见豕在外面的洗澡声音消失了,想是洗完了。
这两天净用树叶代替手纸了,“真想不通,为什么要用刮的。有水当然还是用水了,何必让屁屁如此遭罪呢。”尚文杰嘀咕着,端起身边摆着的一个小破铜鼎,里面装满了水。
出了茅厕,来到井边,见无人围观,便也脱去了外衣。
用冰水洗澡,一咬牙一跺脚也就挺过来了,好在是酷热的夏天。
尚文杰洗完澡,此时天已经黑了,他披上挂在一旁架子上的衣服,一头就扎进了屋子。真想立刻安安稳稳地睡上他一大觉。
可刚一踏进房门,尚文杰傻眼了,本就不大的席子,犬豕二人已经各占一边睡下了,还都光着上半身,只空出中间一个很窄的位置。
这可怎么睡呀?尚文杰真想不在席子上睡,可屋内几乎再没地方可以落脚了。唉!先将就一晚吧。
尚文杰也没敢脱衣服,轻手轻脚地踏上草席,大费了一番功夫,这才没有与这二人发生肌肤之亲。
这宽度,留得简直绝了,只允许尚文杰侧身躺着,不能仰卧。当他面向豕的时候,豕一个翻正,正对他送出一口带着烤鹿腿味儿的浊气。
尚文杰憋住气,被熏得转了个身,又是一口浊气,从犬的嘴里呼出。
如是几次,尚文杰干脆调个个儿,头朝另一边,正打算睡,不知谁的一只臭脚正搭在他嘴上。尚文杰一把推开臭脚,一气之下,拿起衣服,跑到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