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顿时好了。
“这两个人,这种环境居然也能睡得着?”尚文杰加了件衣服,靠在井边上,正好能看到天上的星星,独自叹道:“唉!本以为不用逃亡,可以好好睡个觉。看来,要在这院子里搭床,不知得搭多久喽。真希望能赶紧穿回去……,不过,话说,我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尚文杰渐渐失去了知觉,这一夜虽说是在院儿里睡得,却十分凉爽,空气格外清新,又不用提心吊胆,真是自他穿来之后,头一夜最最安稳踏实的一觉了。
“诶?你怎么睡这儿啦?”清晨,豕揉着眼睛走出屋子,差点儿被井口边的尚文杰给绊倒,定了定神问道。
尚文杰被豕踩了一脚,一下子醒了,一看天已经微亮,打着哈欠道:“屋里头太热,外边凉快。”
“既然醒了就赶紧收拾一下,吃了饭还得赶紧开市呢。别磨磨蹭蹭的。”随后而来的犬催促道。
经过一番准备,简单吃了点米粥,肉铺便开市了。
尚文杰昨天只是初步熟悉了一下工作环境,今天这才是正式上岗。步入职场,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于是,他上蹿下跳地在召屠夫面前不停忙碌。
“老板,后院儿都收拾干净啦!还有什么活儿干的?”尚文杰晃到召屠夫眼前问道。
“哟!还挺麻利的,不错。你暂时也不会什么,要不,到铺门外,吆喝两声,招揽招揽客人。”
“诶,行!”尚文杰刚要往门口走,突然想到些什么,于是转头问道:“老板,要不,您教我剔骨切肉吧,我好能帮着您点儿。”
召屠夫一听,乐了,“这可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就我这手艺,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没有一二十年的功夫,可干不了这个。行啦!你去干你的活去吧!”
尚文杰来到门口,站在肉摊前,稍微琢磨了一下,喊道:“瞧一瞧,看一看啦哈!今儿早晨刚断气,新鲜的……”这是什么肉?“上好精肉。是烤着脆,炖了烂,蒸的嫩,煮着香,老板刀工一流,您是要瘦肉全瘦肉,要肥肉全肥肉。不缺斤不短两,公买公卖,价格公道。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尚文杰这么一吆喝,还真引来不少围观的。“老神仙,您这吆喝的是什么呀?我们怎么都听不太明白呢?”
“啊?没听明白?那我不白吆喝了吗?”尚文杰一皱眉,笑道:“反正啊,就是,我们这肉绝对新鲜好吃。”
围观群众根本没理肉新不新鲜的茬儿,反而问道:“那您刚才那一大段话,是不是,就是昆仑山上仙人说的话呀?”
尚文杰一怔,干笑着点点头,“也算是吧!”
“老神仙,给我们再练练你那天练的功夫呗。”
“就是,练一个,练一个……”
众人起哄。
“那我要练一段儿,你们就来买肉吗?”尚文杰豁出去了。
“行!您练一段儿,我们就买。”
行!为了开张,全当自己是只猴儿。
尚文杰耍起宝来,半点儿不带含糊的,一撸胳膊,挥汗如雨地练了一套。
人群中叫好声不断。
一大早召家肉铺前,人头攒动,买卖兴隆。可把召屠夫给乐坏了,暗暗庆幸,自己慧眼识珠,能把一老头儿留在店里干活儿,换了其他人可不一定有这魄力。
“主人,你看!”正忙活中间,犬突然小声附在召屠夫耳边嘀咕一声,随即往人群中仰了仰下巴。
召屠夫顺着犬的眼神,往人群中一瞧,冷哼一声,勾起嘴角,轻蔑道:“这个王屠夫,眼尖的厉害,见咱们铺子前,这么多人,一定眼红的要命。”
“他们家大单生意那么多,还眼红咱们这些个零散客,真是贪心。”犬盯着人群中的王屠夫愤愤道。
召屠夫眼珠一转,心想:不能让他看见这老头儿,别回头再给我把人抢走。
想到这里,召屠夫冲着忙碌中的尚文杰招招手道:“老头儿,干得不错,你回后院先喝口水,歇会儿,别累坏了!”
尚文杰是个人来风的性子,见这么多人喜欢他,围着他问这问那的,他到也挺乐呵,听召屠夫这么一说,他便随口应道:“没事儿,我不累。”
“让你进去,你就进去!一会儿有事再叫你出来帮忙!”召屠夫抬手一把将尚文杰推进了铺子。随即又回身招呼豕,“豕,过来帮忙!”
“啧,还有嫌员工太勤快的老板,真是怪人。”尚文杰被推回铺子里,耸耸肩,“不让干更好,回去歇着去!”
尚文杰回了后院之后,铺前围观的人也渐渐买完肉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不仅没有离开,还踮着脚尖直往铺子里张望。
送走客人,召屠夫把刀往板子上一扎,抬头猛然间注意到摊子前的这个人,怔了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哟!这不是姬大姑娘吗?哪阵风儿把您给吹到我这儿来啦?”
姬大姑娘正专注地往铺子里张望,忽听有人叫她,打了愣神,随即,冲召屠夫羞涩地一笑,便匆忙离开了。
看着姬大姑娘离去的背影,召屠夫只冷冷瞥了一眼,“不正常!”便转身回铺子里了。
到了下午,吃过午饭,肉铺里还真拉来了几只狗和几只鹿。于是乎,这一下午的时间,召屠夫就在后院里,大开了杀戒。
而尚文杰被强制留在后院里帮忙,这下子,差点儿没把他逼疯了。摆着各种姿势,紧闭双眼,试图控制这些可怜的动物。
动物在他的手下不停地嘶鸣,着实让尚文杰感觉到一种死亡的恐惧。随着召屠夫一刀下去,鲜血直喷了尚文杰满脸,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偿到了血腥的味道。
接下来召屠夫麻利的对动物扒皮拆骨的动作和场景,尚文杰是实在不敢装雄性了,直奔房间,躲在门后头,不时大着胆子偷瞄一眼。
“就这胆子,你还要跟我学呢?你呀,也就安心在后院儿打杂的命。”召屠夫咧着嘴,对尚文杰大加嘲讽。
被恶梦折磨了一夜的尚文杰,次日清早,无精打彩地按照召屠夫的吩咐来到铺外,站在摊子前,像前一日那样,吆喝起来,喊的还是那词,只不过音量却降低了好几倍。
人们早已经不像头两天见到尚文杰那样好奇了,新鲜劲儿一过,人们还是正常地生活,该买肉的买肉,该买粮的买粮,谁也不会因为要看尚文杰,就来光顾召家肉铺。
“嗨!怎么回事儿?怎么没人呢?”召屠夫看门外一片冷清,心有不悦,扯着嗓子冲尚文杰喊道:“你到是大声点儿吆喝啊!你这梦呓似的,谁能听见啊!”召屠夫一叉腰,瞪着尚文杰道:“刚勤快了一天,就开始偷懒,当心老子不给你饭吃!”
尚文杰心中暗骂: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忘了你昨天笑得都快成一包子啦。今天没人来,这不很正常吗?人家昨天买的肉,总得有消化的时间啊!
想归想,还得按照老板说的做。尚文杰强打了打精神,清了两下嗓子,正准备大声吆喝,“瞧一……”
“给我切只鹿腿肉。”来了一位买主。
召屠夫一打量,眼睛当时就弯了,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哟!姬大姑娘,您怎么到我们摊子上买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