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不过锦溪镇的街道上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景象。只见一群群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正漫步在宽阔的街道上,街道左右是一排排摊位,摊位上摆放着从小商品市场批发回来而又极具当地特色的琳琅满目的商品,而且每个摊位前几乎都挂着这样的字样:“风平真人开光,假一罚十”,“全场九十九,挥泪大抛售”,“还价很累,恕不奉陪”。
正当二人打算为这极具前瞻性的一幕驻足停留时,从悦来客栈内传出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说出来你们不信,兴业真人当真法力通天,不但会腾云驾雾,而且还能撒豆成兵。”一个年轻而尖锐的声音说。
“这位公子,这二长老的神通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我亲眼所见啊。”年轻而尖锐的声音得意洋洋地说,“那一日,兴业真人脚踏金色云朵来到我们朝歌城,要求我父王为他张榜招贤。我父王身为一城之主,与真人初次谋面,岂能轻易听命于他?便令左右500守卫将其拿下。哪知真人从腰间袋内取出一把黄豆,撒于地上,豆子顷刻间化为500身穿金甲的将士。”说到这里,声音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那后来呢?”一个按耐不住的爽朗声音问道。
“后来?我父王自然是惟命是从了。不出三日,便在城中广场聚集了1000良才。真人一扫眼,从中挑选了5人,其中就包括我。”声音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为了给听众时间,仔细思考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良久,他才接着说:“然后,真人问我们是否愿意入天剑山修仙,我们5人都回答愿意”
“喔!原来天剑山选拔弟子的要求这么高?”一个新的、底气不足声音说道,显然不是由长老们招收来的。
“那还用说,门槛不高,怎么位列修仙界三绝之一”
“那后来呢?”又是那个爽朗的声音。
“后来?”年轻而尖锐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说:“为了报答我父王的倾力效劳,真人亲自驾云把我送到了此地”
“我听说兴业长老是天剑山地位仅次于掌门的二长老,还是执掌内门弟子一脉的传功长老,”那个低沉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似乎有些自惭形秽。“以他对世子殿下的态度,想必您入选内门不是问题。”
“哎呀!那我们要提前恭祝世子殿下了。”另一个响亮的声音号召道。
然后是一幇人嘈杂的恭维话语,其中不乏“苟富贵,勿相忘”的言辞。
“哈哈哈…”又是那个年轻而尖锐的声音,“诸位过誉了,过誉了!”
当然,正如大多数男士们饭后闲谈,难免会有吹牛和美化自己的现象一样,那个声音尖锐的少年上面所讲的也并非全是事实。事实是这位少年并未被兴业从1000人中选出,所以他跪在磕头,好言相求,恳请兴业收他入门,但是兴业觉得他仙资平平,最多够得上外门水平,又不好意思直言拒绝帮助过他的朝歌城主,才勉为其难答应带他回锦溪镇,至于能否通过入门考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接着安静了片刻,又传来一个敦厚朴实的声音:
“我最崇拜的是六长老朱雀,他在俺们村用一颗灵药消除了一村的疟疾,而且一挥手就让跛子能走路,瞎子现光明。”
“我最崇拜的是五长老玄武,他来到我们天霜门,我那掌门爹爹对他俯首帖耳。那气势,真是说不出的威武!”一个女子朗声说道。
正当众人交谈正欢时,王影领着李献仙走入客栈大厅。此时,不大的大厅内可谓人满为患,其拥挤程度比起外面夜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这番场面,李献仙立即明白,众人所以齐聚于此,是为了打探明日的竞争对手的底细,顺便探听一下入门考试的相关信息。他也很清楚,在大多数的这种场合,是打听不到什么真正具有价值的信息的。他不看众人,径直随王影走着。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惊恐地迎上来招呼他们。
“七长老,今天的龙泉酿也已经卖光了,实在不好意思啊!”老板大声喊道,声音压倒了众人。
听到‘七长老’三个字,众人顷刻间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向柜台前的两男一女。
“今个儿我不买龙泉酿,我要一间上房。”王影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
“唉哟!别说上房,就连柴房也没有了。”掌柜直接拒绝,“三天天,所有的房间都卖出去了。”
“所以我三天前没来啊。”女子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悦来是我们锦溪镇唯一的客栈,我是念在掌柜你平时赊酒给我的情分上,才推荐朋友过来,难道你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么?”
听到“朋友”二字,众人皆露出惊讶的表情,把目光投向正安静地站在七长老身后的灰衣少年。
“哪敢哟!”掌柜拍着双腿,焦急地答道。“实在是房间卖空了。不信你可以问问在座的,他们中好多人都没住到房呢!”老板苦口婆心地“自证清白”。
听到老板推得一干二净,王影话锋一转:“龙泉酿没有,甘醴浆和仙醇露总有吧,我全要了。”她一边说,一边动手解已经大满的酒葫芦。
“使不得,使不得啊!”掌柜急忙摆手,一脸焦灼的表情,说:“我自己住的房间还算宽敞,正巧这几天内人回婆家,如果这位朋友愿意,可以和我住一间房。”
王影看向李献仙,询问他的意思。
“掌柜如此盛情,我万分感激。”李献仙格外客气地说道。他在一旁看了这么久,对掌柜的遭遇是相当同情。他这人有一个特点:你越是傲慢无礼,我越是轻蔑漠视;你越是身处下风,我越是客客气气。
王影这才露出笑容,转向掌柜说道;
“那这酒我今天不要了。房费记在我的账上,以后一起结算。”
“哎哟!七长老这就见外了。都这么熟了,合挤一间房,哪还能收你的钱啊?”掌柜恭恭敬敬地说。其实掌柜是心知肚明,这账十有八九是收不回来的,所以倒不如直接卖她个人情。
“那哪行,熟归熟,可钱还是要给的。我们天剑山可没有白吃白拿的人”女子面不改色地说道。
此时,李献仙和掌柜的脑海中飘过同一个念头:除了你以外,天剑山恐怕确实找不出白吃白拿的人了。
然后王影和李献仙告别,走出悦来客栈,朝天剑山顶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