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奴隶在人贩子的喝骂声中一齐下车,人贩子把众人的铁链拴在一起,像赶鸭子一样,将众人赶入奴隶交易市场。
这里闹哄哄地,跟菜市场无二,只是把蔬菜水果换作了奴隶而已,在各处奴隶摊中,穿梭着形形色色的顾主,偌大的市场人山人海,竟显得有些狭小。
人贩子来到他们的摊位,让二十个奴隶挨个站成两排,逸寻个头较小,几乎淹没在壮汉中,她借着自己娇小的体型,偷偷往人群望了望,这些买主有男有女,她敏锐地从中嗅出了几种灵气的味道,不仅有阴邪之气,还有纯净灵气和淡淡的妖气。
她不由疑惑,黄泉城是邪修之城,怎会夹杂着其它的灵气?
他们站了莫约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位穿着贵气的男人来到摊位前,人贩子堆起笑脸迎上去:“孙大人您来了!快看看我们的奴隶,都是青壮年,以一抵俩,全都是练气六层以上,您要不买几个回去候着?”
那位孙大人倨傲地腆着肚子,眼角瞥了眼众奴隶,哼了哼:“你们奴隶的资质越来越差劲了,上回买二十个,没个几日全死光了,害得本大人被上头骂。”
“哎呦!孙大人你那是什么地方,那些贱奴岂能熬得过去,”人贩子呵呵笑道,“小的打包票,这次奴隶绝对比上回的好,孙大人不妨验验看。”
“哦?”孙大人挑了挑眉,将筑基后期的威压释放出去,见这些奴隶只是弯了弯脊梁,却还稳稳地站着,没有倒下,便收回威压,挑了挑眉,“看上去不错,可别是花架子。”
“这个您放心,”人贩子唾沫横飞地吹了半天,才说到重点,“我们老大特地选了有本事的奴隶,二百灵石一个,绝对值这个价。”
孙大人皱起眉头,有些不满:“这个太贵了,我怎么知道这些奴隶是不是顶用?还有几个年纪这么小,瘦不拉几,能干什么?”
“最少一百五灵石一个,不能再低了。”人贩子退了一步,连连保证,“孙大人,小的说实在话,这次的奴隶保质保量,您回去观察几天,若是不行,就用他们的尸体回来换新奴隶,小的不收钱。”
孙大人还有些不情不愿,但人贩子再三保证,他便卖了个面子,扔出一袋灵石:“本大人姑且信你一回。”
人贩子笑眯眯地接过乾坤袋,数出灵石,又十分热乎地道:“大人还有什么要小的帮忙吗?”
“把这些奴隶送到角斗场。”孙大人吩咐。
逸寻站在一旁,听到角斗场三个字,立刻竖起了耳朵。
若是去斗兽场,说不定能再次碰上罗冉。
“大人,这些天角斗场频繁地买奴隶,是啥意思啊?”人贩子想套点消息,好做生意。
哪知孙大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上头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管好你的嘴!”
人贩子顿时吓得不敢问了。
逸寻有些可惜,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该死的孙大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谨慎啊!多说两句又不会死!
孙大人早走了,当然听不见她的嘟囔,人贩子收好那袋灵石,把奴隶聚到一起,训道:“你们马上被卖去斗兽场,到那里要按规矩走,别给我出岔子!”
人贩子从摊后的小棚子里,拿出一个烧红的铁环,指着一个奴隶:“你过来,其余人排好队。”
那个奴隶习以为常地撩起袖子,他的胳膊上布满了各种烙伤的痕迹,每经过一次转手,都要上一次记号,人贩子粗鲁地把红铁摁在膀子上,只听滋啦一声,那人大叫一声,胳膊上焦了一小块。
逸寻盯着那烙铁皱起脸,赵泽天以为她胆怯了,笑了笑道:“小妹妹别怕,疼一下就好了。”
逸寻根本没害怕,只是觉得那块破铁有点恶心,不过,她还是很给力地点点头。
赵泽天把她当做小妹妹,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勇敢的好孩子。”
“······”
很快轮到逸寻上前,她伸出手臂,人贩子看了看她细小的小胳膊,拧起眉头:“小奴隶,看不出来还挺有天赋,到了斗兽场,别给我赔本。”
说罢,钳着烙铁贴了上去,拿下来时,细胳膊上多了一块丑丑的疤。
人贩子见她一声不吭地走了,有点惊讶地多瞟了两眼,像她这么大的小奴隶,烙印的时候没有不哭的,这小奴隶瘦瘦小小,倒是硬气。
逸寻只是紧皱眉头,比大人都镇定,赵泽天瞪着眼,问道:“你怎么不哭啊?”
“不疼。”逸寻淡定地说道。
赵泽天竖起大拇指,夸赞她:“你真厉害!”
逸寻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等到所有人都烙上印记,人贩子赶着奴隶们重新登上大车,朝角斗场进发。
逸寻在大车上昏昏欲睡,待赵泽天推醒她,角斗场已经到了。
他们下车,有负责人早等在那里,那是一个严肃的男人,板着国字脸,审视着一众奴隶。
“你,跟我走。”他指着逸寻,面无表情地说道。
逸寻愣了愣,有些莫名其妙,身后赵泽天推了她一把,低声催促:“快点去吧,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逸寻懵懵懂懂地跟上去,男人带着她穿过一片空旷的训练场,来到一排小屋前,解开她的铁链,打开其中一间小屋。
“进去吧。”
男人把她送进去后就离开了,逸寻走进小屋,屋里满满地挤了十多个半大的少年,见到有人进来,只是漠然地抬头,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仿佛当她是空气。
逸寻环视一圈,见他们虽面黄肌瘦,但一个个如蓄势待发的猛兽,与寻常修士不同,这些少年身体里每一处流动着灵气,修为多在练气五六层上下,唯有一个莫约练气九层,鹰眼鹰鼻,瞥了她一眼,轻屑地冷哼了声:“又来了一个找死的。”
逸寻不争口舌之便,众人一副爱理不理的的模样,她也不想搭话,随便找了地方准备坐下,屁股还未着地,兀地横出一脚,直接把她踹倒了一边。
“不长眼睛的东西,眼瞎了?没看到我站在这里?”鹰眼少年骂了声,顺势踩上她的手,使劲碾了碾。
逸寻冷不防偷袭,摔了一跤,不过她很快回过神,趁那少年得意,猛地抽出手,一个鲤鱼打挺,把鹰眼少年掀翻在地,一屋子的少年未料到情况突变,愣了愣,纷纷捂嘴偷笑。
鹰眼少年丢了面子,怒喝一声:“闭嘴!”
少年们互相对视一眼,才噤了声。
逸寻掸了掸衣服,沉下脸,居高临下地问:“我招你惹你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天王老子都敢踹!”
鹰眼少年爬起来,瞪了半晌,逸寻正以为他要破口大骂,他反态度一软,挤出一抹笑,拱手道:“兄弟好本事,我自愧不如。”
“哦?”逸寻挑眉,有些怀疑,此人可不像面善之人,这茬会这么算了?
眼珠一转,初来乍到,她也不想太张扬,秉着息事宁人的心思,逸寻缓缓道:“既然你诚心道歉,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你一回。”罢了又指着床道,“这床归我了,你自己看着办。”说罢,朝木床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忽地袭来一阵劲风,一串连环脚雨点般落到了她的身上,逸寻躲闪不及,被踢了个正着。虽然这毛毛雨一样的力道对她好似瘙痒,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踢她的屁股!
逸寻顿时大怒,一把扯住鹰眼少年的腿,狠掼在地上,边打边骂:“叫你踢我?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是谁?”
“你居然打我!”鹰眼少年惨叫一声,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
逸寻不跟他废话,摁着他,拳头利索地砸下去,鹰眼少年起先还能挣扎两下,最后只能蜷在地上讨饶:“别打脸,别打脸······”
“你算老几,我干嘛要听你的?打得就是你的脸!”逸寻揪住他衣领,对准他的右眼又是一拳。
一顿暴揍,把多年来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打得畅快淋漓,她本来骨头就硬,几拳下去,那少年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屋里的少年们看得傻眼了,他们绝对没想到,这小孩细胳膊细腿,爆发出的力量这么凶狠,各自庆幸没去招惹这个小孩,估摸着自己在她手下挺不过几招。
被打得可是他们这一屋的老大,有练气九层的修为,这小孩才练气六层,居然打得老大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他们作为斗奴,修炼的是体术,这小孩吃什么长大的,比他们一群甲士还牛?
顿时,上前帮忙的心就熄灭了。
逸寻过足了手瘾,才像扔麻布一样扔开那少年:“长记性了没有?”
“长了,长了。”鹰眼少年被揍得点头如捣蒜。
“滚得远远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是是是。”阴柔少年捂着脸,跌跌撞撞走出门,临走前,还冲屋里别的少年乱吼一气,“看什么看?别太高兴太早!”
他余威犹在,一群少年赶紧垂下头,但嘴角都是翘着的。
“还不快滚!”逸寻嫌他吵得烦,砰地把门一关,扬脸朝一众吓呆了的少年们放话,“你们听好了,下次谁敢背后搞我,他就是下场!”
少年们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这新来的小奴隶可真凶猛,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