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跟随施振云出征之后,木海让老者先回了家,并承诺,要是秦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的话,自己会回来的。
老者走后,施振云将木海带到了中军大营,和吴钩一起,三人一起喝酒,谈天论地。施振云说:“木大侠剑法的确超群,若不是我耍了小聪明,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不敢当,将军叫我木海就好了,或者叫我长风也行。”木海说道。
“长风,木长风,果然是个大侠的名字啊,不错,不错!”吴钩在一旁打趣道。
“这位是折冲都尉吴云台,虽然他现在要听我的,但没有他的话,我不可能到这个位置的。所以说,他这人还是很好地,就是爱说笑,你别在意。”施振云在一旁说道。
“没事,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您不是说不会剑法吗?但刚才和您对战,我能感觉到您的刀法有条不紊,还颇有剑法的影子。”
“长风果然好眼力,实不相瞒,我的确不会剑法,我惯用的兵器是枪。我之所以略懂剑法,是因为我有一个朋友剑法精妙,我经常和他切磋,自然就会一些了。不过他不愿意学我的枪法,我也不愿意学他的剑法,因此我还只懂一些皮毛。”
“将军太过谦了,如果你这还算皮毛的话,我木长风在江湖上岂不没了立足之地了?不过我倒是想会会你这个朋友。”木海说道。
“你的剑法的确高明,不过在我看来也只能胜过我,要胜过我这位朋友,恐怕有些困难。”
“将军如此一说,我倒是非要和他比划比划不可了,他能有这样的剑法,在江湖上相比也有响当当的名号。我观吴将军举止,也非平庸之辈,莫非这人就是吴将军?”
听到这话,吴钩笑道:“我要是有那本事,还能让他做了我的上司?和你说实话吧,我和你一样,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长风若真想和我朋友交手,恐怕只有等到突厥退兵了,因为我这位朋友并没有在这里,而他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号。”
“要等突厥退兵,那恐怕是没机会了。”吴钩垂头丧气地说着,木海和施振云都错愕地看着他,谁知他又缓缓说道:“有二位在,突厥还有机会退兵吗?到时候杀他个片甲不留,肯定无兵可退啦。”说罢喝了一口酒,三人大笑不止。
施振云说道:“长风你先跟我们说说秦安到底怎么回事,他一个小小的捉驿,怎么有本事欺压乡里呢?”
“是这样的,秦安的父亲是并州都督虞世杰手下的一个偏将,因此有些势力。而祁城驿虽然只是一个驿馆,但位居要道,连接着包括并州、潞州在内的五个州,比一般的驿馆要大很多。不仅如此,由于这里是要道,常常会有富商往来,因此秦安被他爹派到来到这里来当当捉驿。前不久突厥南下之后,朝廷开始征粮,原本只是平时赋税的两倍。秦安却要收三倍,百姓好不容易凑齐了,他过了几天又来,我路过此地刚好碰见,因此管了闲事。”木海慢慢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不过照理说捉驿是没有权限征税的,这里面不知又有什么勾当。况且现在寒冬刚过,没有了这些粮食,百姓一来没有足够的食物,二来也没有了种子,耽搁了农事。秦安真是太过分了。”施振云愤愤地说道。
吴钩在一旁听着,严肃地说道:“将军真的要去抓了秦安吗?我们初来乍到就和当地将军发生不快,恐怕不好吧。我看还是等高将军到了,再从长计议吧。”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此行正是为了驱逐突厥,还百姓一个安宁。如今突厥并没有给这里的百姓带来直接危害,百姓就已经民不聊生了,难道我们不该主持公道吗?”施振云义正言辞地说道。
“但我们是军人,这些事是虞世杰的内务,我们不该插手,如果将军非要管这件事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把他抓起来就行了,然后带到太原府,听虞大人发落。不然的话,秦奋定然发难,虞世杰也不会帮着我们这些外人的,更何况你还是个没有军功,破格提拔的将军。”和平时的随意不同,吴钩显得十分镇静,也十分严肃。
施振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对木海说道:“你觉得呢?长风。”
“我想要的只不过是杨家屯的百姓能够重新过上安宁的日子,那些民脂民膏能够回到百姓手里,秦安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这些事情是怎么达成的,我并不是很在意,如果能让将军在避免麻烦的同时做到这些,就再好不过了。”
“果然通情达理,有大侠风范。”施振云欣慰地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
“还有一件事,长风一身本事,就连你我都不一定是他对手,你觉得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合适呢,云台?”施振云对吴钩说道。
“我看你早就有打算了吧,还假惺惺的问我,踏白使对吗?”吴钩不屑的说道。
施振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知我者,云台也!”
“二位将军且慢,踏白使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木海一脸懵逼。
“踏白使就是最危险的兵,但你本事这么大,也就没那么大的危险啦。”吴钩笑道。
“所谓的踏白使,就是踏白军的首领,踏白军要走在军队的最前方,勘察敌情,审视路径,如果遇上可疑之处,就汇报大军,有时也会遇到数量远大于自己的敌人,所以说是很危险的。简单来说,高将军是前军总管,而我是大军先锋,你就是先锋的先锋,就像剑尖一样,怎么样,有兴趣吗?”施振云耐心地说道。
“剑尖不是很容易折断吗?”木海说道,“但我是谁啊?我可是木长风,我的剑法天下无双,怎么可能折断剑尖呢?这个任务我喜欢。”很显然,木海开始有些醉了。
第二天一大早,施振云的军队就已经整顿好了,他让部队在离驿馆一里多远的地方待命,然后只带上木海和吴钩,便朝祁城驿走来。
和其它地方比起来,祁城驿的确要大很多,在官道旁十分显眼。施振云来到驿馆寨门前,并没有见到信使马倌等人,却听见里面的大堂内似乎有人在说话。
三人走到屋外,才听清楚里面正大大小小地叫着,显然是在玩骰子。木海走到门前,一脚踢开了大门,秦安一脸疲态,吼道:“哪个不要命的大清早来闹事啊?”一回头看见来人是前几天的木海,赶紧站起来,退到桌子后面,说道:“你小子胆儿挺肥啊,敢闯到这里来,今天我要你有来无回。”
“要谁有来无回啊?”吴钩和施振云走了进来。
看见二人的盔甲,秦安赶紧作揖,说道:“未知将军来到,属下有失远迎,此人乃是暴民,聚众闹事,还伤了我几个兄弟,还望将军明察。”
“哦,他倒成了暴民,你是说整个杨家屯的人都是暴民吗?你一个小小的捉驿,谁给你的胆子私自收粮,欺压百姓,给我绑了!”施振云怒气冲天地说道。
“将军且慢,并州都督是小人的舅舅,家父也是并州的一个将军,都是为朝廷效力,还请将军给个薄面。”秦安厚颜无耻地说道。
这个情况还是施振云所料未及的,没想到虞世杰居然是他舅舅,难怪他如此大胆,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道:“大胆秦安,你自己作奸犯科,竟然还敢拿虞大人做挡箭牌,罪加一等,来啊,绑起来!”
话音刚落,木海便开始准备动手,这时屋内的人都拿起了兵器,并大叫来人,转眼之间,整个驿馆的人都出来了,一共百十来人。见众人都到,施振云他们又只有三个人,秦安信心大增,说道:“你们区区三个人,还敢来闹事,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大唐将士,定是和此人来诓骗于我的。”
“看来你是要一意孤行啊,二位,只要不伤了他们性命,活动活动筋骨吧。”施振云说道。
“哎,我还宿醉未醒呢,刚好可以发发汗,醒醒酒吧。”说话间,吴钩挥起陌刀,一刀将桌子斩成两段。
见识了吴钩的勇猛之后,驿馆的人开始踌躇不前,毕竟他们平日里面对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这样的猛将,是他们见所未见的。秦安见状,大喝一声:“还不快上,我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上啊。”
在秦安的催促下,众人畏畏缩缩地上前试探,三人走到门外,摆开阵势,吴钩说:“我看这些人也没胆,还是我们主动些吧。”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发动了攻击,转瞬之间,已经有十来人倒地不起,大都是被砍断了手筋或脚筋,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是自愿的,但助纣为虐就该受罚,你们现在束手就擒的话,我可以为你们求情。若是你们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们刀剑无眼了。”施振云说道。
这些人原本也是因为在秦安手下能混口饭吃,无忧无虑才到这里来的,从来没想到有可能成为残废,甚至丢掉性命。现在又见到眼前这三人力扫千钧,只好缴械投降,任秦安怎么辱骂催促,都不敢轻举妄动。
木海走到秦安面前,轻轻把他提了过来,说道:“你不是说你舅舅是并州都督吗?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舅舅。”
施振云让那些人为伤者整理伤势,然后叫上了刚才和秦安赌钱的几个,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