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清看见我与宜熙练的字,拿起一张我随手提的诗句“游鱼乱水叶”,便用行书写下了“轻燕逐飞花”。
确实工整,而且灵犀。
他朝我一点头:“好字。”
我朝他赧然一笑:“好诗。”
他又对宜熙说:“宜熙的字也写得好,以后肯定是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大将军。”
宜熙害羞的低下头,问我们:“那你们都先回去好么,我想再练一会儿。”
我先应了声好,萧正清与他言语了几句,又说明天带他去骑马,也随我走了。
“夜雨滴空阶。”他随口念着。
地面渐干,而气息中的湿润与暧昧确是一直为去,微风既送来一丝凉爽,也送来了一丝心动。
我念道:“此时已无雨,不知公子在想什么事物如此入神。”
“此时已无雨,但本公子恰好看见了雨后玉手采莲,小姐说,这雨下的是否及时。”他笑出一声,却引来我一丝冷汗,似乎我在袁家放肆的事情总是让他瞧见了。
我脸上绯红,只能说:“总是让公子看见小女如此逾矩,这可如何是好。”
他对着我越来越近,我觉得我的心都绽放着跳动的声音,他温柔一语:“你怎知这不是人间美景,小姐生性活泼大方而才华横溢,世间有多少男子可得。”
听完这话,我脸上的红大概已经蔓延到耳根了,这男人我感觉似曾相识,也感觉可亲可近不愿离去,那是种奇妙的感觉,我始终不曾拥有。
“阿姐!”
“啪!”
只听宜初一声叫唤,我的思绪又从昨天晚上回了过来,顺便打破了手中一个汤匙。
我忘了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只觉得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紧张。
“恩?”我轻哼一句,问向宜初。
“然后呢,要怎么做?”她一脸不懂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在烘制昨天才来的荷花和雨水,打算做成茶。
荷花中心的莲子已经被我颇的剩下了莲心,其他的拿去做了桂花莲玉糕。
莲心经过一夜的烘制并少量翻炒,已经有了茶的姿态。
如今我再把新鲜的荷瓣摘下,放入两坛子雨水中煮,让水透着荷花的芳香。
再用煮出来的水冲开一杯莲心茶,芳香扑鼻,苦涩中又能回味出甘甜,最重要的,是那一丝清新的气息。
我将茶水与茶叶分成四份,自己与宜初留一份,一份送往姨父姨母处,一份送去给宜熙,再一份差人送了给萧正清。
宜初好笑地问我怎么想到给萧正清送去,我只回答客人自然要礼遇些。
梅儿从萧正清那儿回来时,手中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进门后缓缓放下,对我说道:“小姐,萧公子说谢谢小姐美意,这是公子的一番回礼,礼不重却是一番心意,希望小姐收下。”
我脸一红,不知手中为何物,只轻责梅儿:“怎能说是我特意送去,还收了人家礼来,不知轻重。”
宜初则在一旁劝道:“些许这是缘分,快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我将硒罐打开,一股浓郁的清香沁入心扉,不猛烈,却持久不去。
罐中的似茶叶,却不常见,细细一看,原来是“绿花”,我心下一震,对宜初说道:“你瞧,这是绿花,好一个大司马公子,出门竟带着这样的东西,也赶巧让咱们遇上了。”
绿花是一种极名贵的茶,祁门、滇红遇之顷刻间失光彩。
既是名贵的茶,一般人就不可得,别说是一般人,皇宫内院恐怕也是少有见到,帝后妃嫔,也是没有这般奢华。
而他却轻易将这茶带在身边,轻易用荷花来换,可见大司马萧禹正如传闻所言不但非同小可,恐怕已实拥江山了。
宜初拿着罐子,用手扑了扑风,也闻了一闻,说道:“果然不是俗物,你只取一点给你家二哥哥看看,就够他羡慕三年五载了。”
说道谢岘,宜初也断然了解他。
青言和小婕也从姨母那里回来了,身后带了两个小厮,对我说道:“小姐,夫人差人接您回去呢。”
母亲终于还是派人接我回家了,我在袁家野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家了。
我与青言收拾了东西,去姨父姨母那里请了辞,便要与宜初告别,我对宜初说道:“有空要来我家小住几日。”
“一定。”她挽着我说道:“有空也要常来。”
我把一套笔留给她,说道:“这个给宜熙,常带他来我那儿坐坐,跟他说,得空我就来教他写字。”
宜初深以为然,点点头:“是了,烦你还念着这个。”
说罢又将刚刚萧正清拿来的绿花包裹好,放在我的行李中,送我出门。
将车马安顿好,我便搭上马车回到了家。
刚一进门,家里就显得分外热闹,家丁和丫头们在花园里厅堂里摆弄着各种东西。
大伯母一早就看见我进门,极欢快的叫住我:“莞笙啊,总算回家啦,瞧瞧这儿忙的,赶紧去你娘那里吧。”
大伯母极为能干,家里的琐事,抑或是事无巨细,她总是亲力亲为,打点的井井有条。
两位哥哥的家事她也是每每亲自打点一手操办,上下对她的能力无不折服。
晚上回了房间躺着,让青言收拾好了东西,她拿出绿花问道:“小姐,这个该放哪儿,是和其他的茶叶放在一起?”
绿花包装精美,仅是那外面的宝石硒罐就价值连城,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青言问我是不是要送给二哥谢岘,我思前想后,又不大愿意。
我索性对她说,找一个精致的盒子,将茶罐装起来珍藏。
青言看我如此谨慎,对我说道:“小姐今日竟犹豫起来,不过是茶叶,不喝反而拿来藏着,即便再好也不用如此。”
我将被子捂着自己,如今的天到了夜里已经些许有了些凉意,窗外的风吹来,更剩彼时暗水殿浇灌的清风。
我拿着团扇扑着,头有些重,青言说的话,我不打愿意却又不得不承认:“我自小喜爱珍藏,有好的东西总舍不得用,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又想起回来时母亲说哥哥的婚礼已然定在下月二十六,家里已经在全力准备,想来哥哥不羁的日子已经越发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