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站了出来厉声道:“闵大人慎言!污蔑朝廷命官之罪随不大既不小也。”
七皇孙东方玄武长身站起,瓮声瓮气地道:“我不管遗诏什么的,我只想知道今儿早上我来请安时皇爷爷都还好呢,怎么转个身就不好了,这是何道理,还望皇太孙给我个说法,我也好等父王来有个说法。”
寿王道:“大行皇上年事已高,突然撒手人寰也是我等始料未及,然而,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新君登基,尔等焉敢不来拜见新君。”
十六皇孙东方玄色道:“叔爷爷说话自然在理,只是皇爷爷死的不明不白,我等心中存疑,今日势必要问个水落石出,否则的话来日父王叔伯们问起时,我等焉何还有颜面面对父王和众位叔伯?”说着拿桃花眼扫了眼跪着的东方玄机道:“难道叔爷爷不想找出谋害皇爷爷的凶手吗?还是叔爷爷要包庇某些人呢?”
“放屁,什么凶手不凶手的,皇兄过世时是我亲眼所见,是不是谋害老子还能分辨不清楚?”
东方玄色桃花眼一眯,阴深深地道:“叔爷爷请稍安勿躁,皇爷爷的死是否有人加害你我说的都不算,如今我将认证找来,由他当面向众人分说,是不是谋害众位王公大臣一观便知。”
寿王待要再说些什么时,东方玄机已经将他拦了下来道“叔爷爷不必再为玄机多加辩白了,自古来便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东方玄机自问无愧于心,我倒要看他所谓的人证究竟是什么人?”
东方玄色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随即冲着殿外喊了声:“带上来。”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将一个人拖进了大殿。
众王公大臣见拖上来的是个小太监,全都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东方玄色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只有东方玄机一顺不顺地盯着来人,盯得那人心虚耳热,完全不敢与东方玄机对视。
东方玄色得意地看向东方玄机道:“太孙不会不认识这个人吧?”
“孤自然认识,他是从小侍候孤的太监小谨子。怎么?他哪里得罪了十六弟了吗?若是他有得罪之处哥哥定不饶他。”
众人这时方才恍悟,原来东方玄色口中里的证人居然是皇太孙身边内侍,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猫腻?!能在这站着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众人眼珠子一转,便有志一同地看向东方玄色。
东方玄色扫视一下众位王公大臣,又看了眼东方玄机,冷笑一声,对着跪着的小谨子道:“小谨子,你来说说今夜你在沁芳园都看见了什么?”
小谨子浑身是水地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颠抖,身上的雨水一会儿的时间就将地面打湿了一大片,显然他在雨里淋的久了,此时他的脸色极其惨白,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多了哆嗦地道:“今天是陛下……生病的第五天,陛下的身……身体一直不见好转,太孙心里很着急,直到今日晌午有人来报说有人能治愈此病太孙才放心来……于是太孙就召集众太医来参详药方真伪……后来又找来数十名身染疟疾的宫女太监试药……”
“停,说重点。”八皇孙东方玄幻道。
小谨子抬头扫了眼东方玄机,见他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他立时低下头道“奴才就要说的了。旁晚时分,当奴才进到殿里时已经听说陛下开始便血了,当时在场的太医一个个都不敢多言,太孙脸色脸色更是不好,良久太孙才发话问道‘晌午时试药的那些宫女太监如何了’,当得知已经有病情稍轻的患者停止了腹泻时,太孙沉默了片刻后就吩咐太医给陛下服用试用的药……”
没等小谨子把话说完,任贤便站出来道:“大胆刁奴你说这些与皇太孙有何相干,皇太孙给皇上用药是因为皇上病情严重,事急从权,皇太孙这样做并无不可之处,到时你这刁奴背主忘义该当何罪?”
东方玄色桃花眼一挑冷笑地道:“任相好的脾气,只是为何不等这奴才把话说完再发怒呢。”
任贤闻言不再吱声,只是不时的用寒光扫向小谨子,小谨子低着头接着道:“本来就向相爷说的那样太孙所做并不不妥之处,只是晚间时奴才刚从小厨房里取来膳食,正准备侍候着皇太孙用膳时,就见皇太孙围着陛下的药罐子转来转去,似是有何难处,奴才正想过去问问太孙有何吩咐时,就看到太孙将一包东西洒到了药罐子中……”
“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这是弑君,弑君!来人啊,快将这大逆不道,弑君之人抓起来!”十三皇孙东方玄鬻走了出来,对着满朝的文武大臣有恃无恐的叫道。
七皇孙东方玄武也附和着道:“抓起来,抓起来,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这个时候,尤争站出来对着小谨子喝道:“大胆刁奴,皇太孙乃是大行皇帝没驾崩前便立的储君,本就名分早定,焉何会做出弑君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如此诬陷太孙莫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若是这样我劝你还是趁早交代了你背后指使之人,否则的话不光是你即便是你的家人即难逃一死。”
小谨子却道:“尤大人的好意奴才心领了,可是奴才不能昧着良心地装做看不见啊,奴才知道说出真相后必死无疑,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奴才虽然是个身残之人,但是忠君之心并不比常人少,如今已将该说的话都说了,此后便无牵挂了。”说着冲着东方玄机站着的地磕了个头,旋即,长身而起,对着身前的柱子就撞了过去。
东方玄机眼见着他就要撞了上去,心说,坏喽,他别真撞吧,就在众人眼见着他要撞到柱上时,也不知谁斜刺里伸出一只脚来,轻轻一绊,瞬间将小谨子撂倒。
东方玄机走到小谨子身前,居高临下地道:“小谨子,你服侍孤多年,孤自认待你不薄,如今你既说出这等话来,想来是绝不会说出是谁诬陷孤了,既然如此孤也不再废话,孤只问你一句话,你说孤谋害了大行皇上,那你可愿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起誓,说你所说的话绝无虚言?!”
小谨子对着东方玄机叩了个头道:“皇太孙小谨子对不住您了,但是小谨子不能看着您一错再错下去。”说着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道:“小谨子在此发誓,所说之言绝无虚假,若有虚言愿天打雷劈不得好……”
东方玄机看着眼前这个视死如归的人,忽地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抹笑意转瞬即逝:“等等,孤要你用你侄儿的名义发誓,若有虚言,你的侄儿立时三刻便被这外面的天雷击中。”
“殿下……”尤争闻言突然抬头,满眼的不赞同地看向东方玄机。
“孤记得你从小无父无母,家里原有的一个哥哥也在去年过世了,今年开春嫂子也改嫁了,你们家除了你就剩下你侄儿一个了吧。”说着瞟了他一眼,冷笑道:“若你敢拿你侄儿的性命起誓,即便孤立时便被你诬死也绝不喊冤。”
小谨子一听抿了抿唇,刚要说话,‘轰’地一声巨响,天边忽然雷声大作,这一声声的轰鸣声如闷锤般敲着在场每个人的心,许多人都在心里思忖着,莫不是这冥冥中自有定数,否则为何皇太孙刚说完话,这边雷声便大作起来。
回头再看小谨子,脸色惨白地抱着头瘫软在地上。
东方玄色一见小谨子这怂样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但是此时还要用这个狗奴才,便只好好言好语地道“小谨子,别怕!你大胆的说,老天是有眼的,它不会胡乱劈人的,你只要大胆的将你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就行了。”
小谨子张了张嘴儿,还没等他说话时任贤又发话了:“小谨子,你可想好了再说,太孙乃是真命天子有百灵护体,污蔑天子是要受天谴的,天上的神灵可都看着你那。”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阵轰鸣声,小谨子吓得立时一声尖叫道:“老天爷您别打雷了,别打雷了……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不该贪财,不该污蔑皇太孙啊!”说着便哭了起来,边哭边死命地往地上磕头。
尤胜道:“小谨子快说,谁人指使你诬陷皇太孙?”
小谨子这时已经被外面的雷声吓破了胆色,恍恍惚惚的他也不管谁在问,哭哭凄凄地道:“是十六爷,是十六爷让小的这么说的……”
东方玄机一见小谨子反水,当场咆哮道:“狗奴才你瞎说什么,你敢污蔑老子,老子这就踹死你。”说着一个窝心脚将小谨子踹趴在地,随即,由不解恨地追上去又补了两脚,这时离他近的八皇孙、十三皇孙连忙上前阻止,一时大殿上乱做一团。
东方玄机环视了一圈,将在场的众人那些起哄架秧子的丑态尽收眼底,有一瞬间他心里涌起一股恨意,这恨意险些将他的理智淹没,良久,他才暗自吁了一口气后,轻轻地放开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大喝一声道:“都给孤闭嘴!”
瞬间,刚才还在喧哗的王公大臣立刻禁声看向皇太孙。
东方玄机平静的吩咐,“来人,将十六皇孙东方玄色连同这奴才一同杖毙!”
三皇孙东方玄虚心头一跳,忙劝道:“皇太孙,老十六终究是自家兄弟,他年纪小容易听信谗言,可是也罪不至死啊,不如罚他去宗人府思过如何?”
“我没有这样的兄弟。”东方玄机唇角抿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的底下人人人听的头皮一紧,他转头淡漠地说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此大行皇帝驾崩之时,首要任务便是稳定朝纲,如今竟有此等居心险恶的人诬陷于孤,孤样子处置也很无奈啊皇兄?”就在二人说话之时,侍卫已经将东方玄色抹肩头拢二背地堵上嘴按到了地上。
东方玄虚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时若不奉东方玄机上位,怕是老十六立时三刻便要没命,而且就算不顾忌老十十六的性命,此时此景怕是也阻止不了他上位,与其让别人抢了先,不如自己做这个拥立之人,想即自此,东方玄色带头跪拜道:“臣东方玄虚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玄机满意地看向脚下的三皇兄,复又抬头扫视众人,目光所到之处,众臣都低下头下来,而站着的十三皇孙东方玄鬻和七皇孙东方玄武,也不得不跪下来,而被侍卫按在地上堵住嘴的东方玄色见此情景急的双目赤红地瞪着东方玄机不停挣扎。同他一起绑了小谨子则面如土色,手足发颤跪在那里。
任贤将东方玄机扶上龙椅,之后在下面跪下,口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众大臣也跟着呼道。
坐上龙椅的东方玄机扫视底下黑压压的人头,第一次有种终于松了一口气之感,他淡淡地道:“大行皇帝尸骨未寒,十六皇孙东方玄色便丧心病狂地诬陷于朕,此等丧心病狂之事本该立时斩杀于此,然,朕念其年幼容易遭人蒙蔽,故,将他的名子从族谱中剔除,从此贬为庶人。”
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逼宫事件就这样草草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