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中,帝都中绝大多数人都进入梦乡时,王三省却站在宫外等待召见。
“王大人,皇上宣你进宫!”
王三省一愣,见是小路子,正了正官帽,掸了掸身上的雨水,由旁边的小太监打着雨伞,随着小路子前往沁芳园。
王三省来到沁芳园中,发现园里已经有两位大人物等在那了,他们分别是,宰相任贤,和寿王东方善。
王三省来到近前彼此抱一下拳,算是见过了礼,随即便都默契地不在说话。
片刻后,皇太孙东方玄机从殿里走了出来,他神情哀伤地道:“三位大人,皇上喧三位进去。”
三人一见这样的皇太孙心说‘坏了,莫不是皇上不行了,否则太孙何故如此神情’,未来得及细想三人就进到寝殿,寝殿中四处弥漫着药味,永辉帝勉强支撑起身子,倚在靠垫上,脸色蜡黄,嘴唇发白,手不住的颤抖,喘着气道:“三位爱卿都来了,朕今日宣召三位来是要让三位爱卿做个见证,朕要传位于皇太孙。”
“皇上”寿王,任贤,王三省立时全都跪下,泪水不住的涌出,颤微微的跪在那里。
“皇爷爷,您不要说这样晦气话,您的病会好的,今日有一个小道士奉上一偏方据说就是治愈疟疾的偏方,孙儿已经给宫里不下数十人试过药了,他们的症状都明显好转,如今皇爷爷只是刚刚服下,症状不显,皇爷爷您不会有事的。”
永辉帝摸了摸皇太孙的潮湿的头发道:“傻孩子,以后不要再对人说什么献药的事了,否则会让人误会的。”说着咳了咳又:“朕如今已是六十有四的人了,已经是花甲之年,朕半生戎马,什么都经历了,什么也都看透了,如今便是立即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即便有也是因为没能看到孙儿大婚而遗憾了。”
“皇兄,您别这样说,您这样说我听这难受,您是万岁,是真命天子有百灵相护,怎么会有事呢,您一定会没事的,您还要看着皇太孙娶妻生子呢。”
永辉帝摇了摇头,眼睛有些迷离地道:“三弟,你和朕打天下至今,看尽生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朕也不能免俗,朕如今只恨老天爷不肯多给朕些时日,否则的话朕一定会将皇太孙培养成一代英主,奈何朕时日不多了,朕死后太孙就交托给你了,你帮着朕照顾好太孙。”说着看向低头抹泪的任贤道:“任贤,文臣里你随资历尚浅,但是意在有开拓进取之心,朕将你留个太孙是希望你能辅佐他将华夏王朝推向一个新的盛世。”说完不理会任贤的叩头谢恩,转头看向王三省道:“三省,朕其他的活就不说了,朕只说一句话,京城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太孙的安危朕也交给你了。”说完永辉帝手一拍,顿时从殿外躬身走进一人,此人正是大内总管太监王庆公公,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只金漆木匣跪到皇帝身前。
皇帝看向寿王道:“三弟,你来开启木匣。”说着,皇帝从手上退下一串念珠,寿王双手接过念珠,将念珠上的小葫芦塞进木匣上的锁孔中转了两圈,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锁头打开,木匣开启,寿王从木匣内拿出一卷圣旨,在永辉帝的示意下将寿王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孙东方玄机,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承继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东方玄机满脸痛苦地看向床榻上的人,站起身来:“皇爷爷!”话音未落,永辉帝闭上了眼睛……
“皇上……”
永辉帝三十五年六月十六日,华夏开国皇帝永辉帝于凌晨撒手人寰,其一生戎马,为华夏祛除鞑虏,巩固万里江山立下不世之功,受万人所景仰。他这一生没有在自己的身上花过太多的人力物力,有生之年除了在京郊建了一座行宫外,就是在其旁边建了做慈云寺的寺庙。
在前朝覆灭,百废待兴时,永辉帝扶农业,支商业,一点点从无到有地将国库充盈起,如今国库存银近一兆两千万两,百姓徭役减少一大半,地方留粮不断增多,疆域扩大了不少,这不能不说他的确是一代伟大的君主,也是唯一一个不曾吃过外敌屈辱的华夏皇帝,享年六十四岁。
就在沁芳园中沉淀在哀伤之中时,帝都某处院落里一道黑影突然钻了进去,没有任何的征兆,匆匆没入。
这道黑影熟门熟路地来到宅院的后院,对着一处房屋吹起了口哨声,咋听之下,像是鸟儿在叫一般。半响,屋里有窸窸窣窣的穿衣下床声,过了一会儿屋里亮了起来,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从里面走出个人来道:“你怎么来了?”
“别废话,快让我进去,我这都快冻死了!”
“快进来。”男子转身将来人让了进去,随手带上了门。
进得屋来,男子从箱子里找出几件衣服扔该黑衣大汉道:“我这屋里的衣服也不知道你穿的合适不合适,你要不嫌弃就拿去先换上,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有,要是有我给你拿点。’”说着转身就要去给大汉去那吃。
“没那功夫吃饭了,我这里有皇宫里传出来的口信你先看看吧。”说着从怀里将一个拇指粗的竹筒扔给了男子。
男子接过竹筒也顾不得旁的什么,对着烛光仔细检查竹筒腊封处,待发现几号没错后,对着烛火将蜡封化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来,展开一看里面写着一行小字,皇帝驾崩,太孙献药。
黑夜大汉换好衣服后走过来道:“老白你楞着干啥,快给俺唠唠里面都写了啥?”话音方落,就听外面响起了钟声……
同一时间,静怡轩中一个少年张着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嚷道:““娘,不要离开我,我怕……我怕……”接着一把抓住一只伸过来的手抱住不放。
来人没有将手抽出来,反而将他整个人都楼在了怀里柔声道:“隆儿别怕,姨娘在这里,姨娘会代替你娘保护你的,乖,别怕!”说着轻轻地拍扶着少年的背,直到他慢慢地放松下来才将他放回了床上。
看着少年哭肿了的双眼,柔嫔心里十分后悔,她真的没想过会害死姐姐,如果时间可以从来她一定不会偷偷地给蓉嫔喂下打胎药,即便她知道那个孩子根本活不了几个月,她也一定会保住那个孩子。
她是真的没想到孩子的死会对蓉嫔打击这么大,在她看来这个孩子算是可有可无了,毕竟蓉嫔已经有了十九皇子,再多一个孩子也只是锦上添花,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根本养不活,与其将孩子苦苦的养到几个月后再看着他慢慢死去,还不如用这个孩子的死来为她们姐妹解套,到时正好告德妃一个刁状,这样不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然而,饶是她机关算尽,她没成想到蓉嫔的精神状况会如此不济,当蓉嫔听说她因为小产而导致以后不能再孕时,整个人崩溃了……
正当柔嫔思忖的出神时,钟声响起……门外有人来报“柔嫔娘娘,皇上驾崩了。”
太和殿内灯火通明。
寿王东方善,宰相任贤和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王三省都站在众臣与众皇孙跟前,任贤扫视一下众人,打开手上的圣旨,大声道:“大行皇帝遗诏,众皇子、王公大臣跪听!”
呼啦一声,众臣与众皇子全部跪下,低着头,仔细聆听这关键的一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孙东方玄机,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承继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皇太孙跪着哭道:“皇爷爷,您将如此重担交给我,孙儿如何能担当啊!”
然而当寿王宣读完遗诏后,除了五皇孙(玄想)、六皇孙(玄文)、九皇孙(玄妙)口呼万岁外,其余的大臣并没有立即磕头跪拜新君。突然间,只听十三皇孙(玄鬻)叫嚣道:“遗诏?皇爷爷什么时候留下了遗诏,任贤、父王和皇叔伯们还都藩地没有通知,你等便矫诏出一份遗照出来,试问尔等是何居心?!”
十六皇孙东方玄色也站了起来嚷道:“十三皇兄说的对,皇爷爷病重一直昏昏沉沉,那样力气写什么遗照。这遗照分明有假,定是尔等意图不轨,难道不怕杀头吗?快点承认,我们赦你们无罪,是不是有人指示你们这么做的!”
闵宏杰(蓉嫔两姐妹的父亲)突然闵站了起来,冷冷对着任贤和王三省道:“任丞相,王大人,你我皆是上书房大臣,为何你二人知道有诏书,而我和陈大人却不知道有诏书。是不是你们胁迫皇上立下的诏书还是你们自己私造的?素闻任相爷一手丹青最肖似皇上,若任相冒充御笔信手一挥,想来我等定然也是看不出来的!”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任贤和王三省。任贤虽然年轻,可人家既然能做到宰相自然有人家的过人之处,他的过人之处就是会装,尽管早已汗湿衣衫,面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
相比起任贤的强装淡定,王三省就差的多了,只见他抖着嘴唇正要说些什么时,寿王站了出来厉声道:“闵大人慎言!污蔑朝廷命官之罪随不大既不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