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心中自是有诸多的疑问,但外人在此看笑话,若是门中事物都搞不好,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景真人望着郑振点了点头:“小师叔乃朴始祖亲传,有朴始祖执手青牌为证,师弟你快上前见礼。”
剑舞坪上安静一片,似是都在等着看郑长老行大礼。
对一个娃娃行大礼,郑振自是不愿意,但既然掌门都说了,自是不好多问,立即上前正欲见礼。忽然站在掌门身边的霍开山打趣的说了一道:“这个少年资质愚钝,二年时间才破第一境,以朴始祖的眼光,怎么可能会将其收入门宗?此事来得蹊跷,掌门真人还是好好彻查,以免外让人从中钻了空子。”
谁也没料到事情再起波折,此言一出,哗然一片。郑振面色变了一变,而听霍开山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他倒是有些动容,停在当场,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刚出关就对一个娃娃没头没脑的磕头,可当真有失长老身份。
不等景真人再说话,安林身边的催长老就沉声开口:“青牌已经由掌门和诸位长老反复查验过,确属真实无疑,安林的身份绝不会错。”
这霍开山就是没事找事,如今当着外来宾客的面,他倒是也显一显这长老之首的样子,老头子缓缓摇头:“青牌是真的,也不代表人就是真的……我不是说这少年就一定是假的,只是想不通,凭他的资质本万无被朴世祖看重的道理,当做细查,弄清此子与朴世祖结缘始末、取旁证笃实。当知,外面的散修有很多对我门宗多有窥视,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凡可疑之事,我辈都应小心以对。我以为,无论如何,都应先查清安林身份,更不能让心怀不轨者,有机可乘。”
他这一番话,真正打中了大多数弟子的心坎。
众多门徒本来就对这个凭空跳出来的师叔祖心无敬意,再加上外门人物的嘲笑和安林今天那副窝囊样子,众人是真不想以后对着这个人磕头。
霍开山说完后,不少水月洞天弟子都轻轻点头。
刚刚郑振帮水月洞天出气,而霍开山又是和郑长老修为不相上下,就算平时与他没什么相干的弟子都觉得这位长老令人敬佩,此刻更觉得霍开山做事明白,相比之下,掌门真人这次似乎都有些托大了,直接就把这小子认作了师叔、领着大伙一起磕头。
催长老与安林要好,不肯就此退让:“有关朴世祖一切,安林师叔说得准确无误;有关安林的音形特质、朴世祖在玉玦中也讲得一样不差。且安林的真传命牌中由朴世祖亲手炼化,其中有他一道魂印为证,身份毋庸置疑,霍长老多虑。”
“已经说过门外贼人手段防不胜防。只是催师妹久居门内,对那些外人的心机有些轻视了。”说着,霍开山微笑起来,话锋一转:“若要我信他身份也不难,只要他能讲清楚、且让我相信那个关键:他何德何能,会让朴世祖选中。”
不知为何,这霍开山早不找事,晚不找事,偏偏外人来看笑话的时候来找事,也不知是说他聪明,还是说他傻不可耐。而他又牢牢抓住安林资质差的这一点要害不松手,任谁也无法去反驳什么,郑振适才出关更是有许多不明,也不多问……
催长老不再反驳,掌门真人眉头皱了起来,数千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安林的身上,少年仍木然表情,不用问了,他没话说……
水月洞天剑坪一片寂静,片刻后,霍开山又复开口,问台上的安林:“怎么,少年,你低头半晌,仍没想好要如何分说么?”。安林额头冷汗直冒,垂头、不理,木头桩子一样,但这些人的对话,他听的明明白白,少年心中一肚子气。
霍开山冷笑了一声,正欲说话,掌门憋不住怒喝霍开山:“难道朴始祖的紫岳剑也是假的吗?”
众人都是一怔,这景真人平时很少如此对人,但他威严确实非同小可,霍开山吓了一跳,想说什么,估计也忘了。掌门冷冷对着郑振道:“师弟,还不快来见过小师叔?”
稍有停顿,郑振自是不想当着外来之人的面失了礼数,家丑不可外扬,他还是比霍开山明了的多,就算安林是冒牌之人,大可事后再做严查盘问,但现在不可……
郑振立刻上前对着安林拜倒在地:“弟子郑振见过小师叔!”
剑舞坪上宁静一片,待郑长老三拜九叩完毕站起,景真人含笑点头:“郑师弟闭关日久,如今也算是众望所归……”
“啊啊啊……”
景真人话未说完,安林忽然昂首长啸,双手张开,与此同时,也就在少年头顶高处,不知从哪里忽然聚集了一大片紫雾浮云,奔腾拥在一起…紫雾越来越浓密,转眼间已经蔓延了整片万罗涯上空。
这声势之大,令人闻之哑然,而同时紫雾似是触碰到了高空处的护山屏障,天火大镇散出金黄色火光,晃晃耀眼,穿梭在紫雾之中,然而,有炸响惊雷之声,天火如闪电一般,在紫雾之中显现而出。
众长老大吃一惊,立刻都像安林围了上来,而众弟子全全失色,似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景真人刚一触碰安林的身体,只觉他身体有股忽冷忽热的真元不断向外涌现。
“小师叔怎么了?”催长老话刚出口,少年面色痛苦,忽然拔地而起,升腾高空紫雾之中。
所有人再度失色,这木然少年到底怎么了,只见天空中安林迎风而立,表情还似有些苦涩,而同时蒸腾的紫雾,也在慢慢向他周身环绕,慢慢的将他的身体团团围住,只露出一个脑袋。
但此刻天空中的紫雾蔚为壮观之极,就算水月洞天弟子都见识不浅,也没见识过如此气象,一时间都有些发愣,抬起头呆呆看着空中异象,修行之人不太关注外物,可是又有谁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一份这样的华丽浩荡。
这个时候景真人开口,传令:“保护好小师叔,他身体里的真气运转太快,可能会伤及内脏。”说罢,第一个飞了上去,刚要去啦紫雾中的安林,可这片紫雾似是触碰不得,一阵冰丝设体,景真人似是被电了一下,反而身子一歪,落下地面。
而一直都仙风道骨的三冲替脸色大变…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水月洞天有天劫要落下……脚下轻而又轻,躲到了历血海身后。
这个时候安林脑袋里如同装了浆糊一般,晕沉的难受,更不知自己为什么好端端就飞了起来,要知道修行没有完全破开魔镜九重是根本不能御剑的,况且安林也不是御剑,而是迎风上升。
紫雾裹于安林周身、那紫气如同过多的真元一般,汇成的紫光茧陡地被他尽数融入体内,继而又是‘嘭’地一身轻响……那声轻响之后,便是无数离山弟子的惊呼: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感觉着事情来得蹊跷,朴问寒忽然道:“这是破第二境的征兆。”
“什么?”安林大吃一惊,不可思议道:“我破第一镜至今才不过十日左右。怎么可能破第二境,第二境再厉害的人也至少呆的一年以上左右啊?”
“不错,但开魔第一镜常人五个月可破,而你闭关一年破一镜,而我还传给你了不少真气,看来这些真气豁然要爆发了,你稳住,你破这一镜太快,小心身体承受不了,而导致走火入魔。”
安林下了一跳:“那我怎么办?”
“你现在,慢慢试着身子移动,看看能不能破开紫雾,先下去再说。”
“不行,我完全动不了?”
“哼,麻烦,早知就不输给你这么真元,我来,元神出窍。”朴问寒在安林心中大喝一声。立刻附体,控制安林,随着紫岳剑在紫气中变成紫光,朴问寒负手而立,单手握剑,一剑斩出,声势之大。
空中远方“轰隆”一声,剑芒撞在了天火大振之上,屏障显现,精火一闪一闪,煞是耀眼。而与此同时,也将紫烟衬套成闪电一般。
弟子们全都傻眼了,什么跟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这安林手中多了一把剑,又好端端的多了这么多紫雾,但这安林的气场,远比刚才郑振破关的声势还要大,这个时候,紫雾又从四面八方汇聚成潮,直直又向着安林周身围去,又一剑斩出,紫雾拨开,朴问寒立刻带着安林向下飞去。
好在紫雾只在空中盘旋,并不落下,朴问寒深深呼吸,元神归位,安林身子一晃,险险倒地,景真人反应的快,赶忙上前搀扶:“小师叔你没事吧?”
所有人也都围了上来,望着安林,少年呼吸紧促,慢慢的总算是好了些,心想朴问寒的真元当真是不简单,看来以后还是少让他给自己输入的好。安林慢慢站好,含笑道:“没,我没事。”
安林修为不为火系,有些弟子还不知怎么回事,但有见多识广的反应快的弟子此刻已经明白发生何事了:第二重境,会有灵元汇聚到破境之人身上,这第二境大圆满。
水月洞天上空紫雾还未散去,一直盘旋,安林昂首望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后怕,刚才真是被弄难受。以真元凝练入体的法术不能说没有,但极为罕见且高深。一个刚完成第二境修士之人,能汇集如此场面……仍是那两个字: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