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张汶祥束手就擒之后,有职责的官员,便提出他来审讯。他爽爽直直的说道:“你们毋须审问我为什么事杀马心仪。杀人抵命,马心仪是我杀的,快将我杀了抵命便了。”
这些问官,遇了这样重大的案件,岂敢就这们糊里糊涂的定案,不问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无论如何诘问,张汶祥只咬定牙根,一字也不肯吐出报仇的缘由。当时南京的官府和人民,虽都能猜度这案子里面,必含有奸情,然因无从知道张汶祥的来历,猜不透这奸情从何而起。马心仪是曾国藩提拔的人,一旦出了这样变故,他恐怕办理不得法,连累自己,就奏请派他审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那时清廷也要办个水落石出,便准奏钦命曾国藩专办这案。旁的官员审问张汶祥的时候,张汶祥不过不肯供出报仇的事由来。曾国藩来审问他,倒惹发了他的性子,横眉怒目的指着曾国藩大骂道:“你配来审问我么?像马心仪这般人面兽心的东西,你瞎了眼,一力将他提拔,到今日你还有脸来问我么?我没有话对你说。我杀了人自愿偿命,还有什么话说?”
曾国藩究竟是一个学养兼到的大人物,被张汶祥这们指手画脚的大骂,并不生气,反象很爱惜张汶祥的,含笑点头,说道:“看你这般气概,倒是一个好汉。你做的事,既是光明磊落,何不照实说出来,使大家知道?何苦担着一个凶手的声名,死得不明不白呢?”
张汶祥听了,冷笑一声说道:“你休想用这些甜言蜜语来骗我的供。我只知道你不配问我的话,我就有千言万语,宁死也绝不对你说一个字。”
曾国藩见他这们说,只得问道:“我不配问你的话,谁配问你的话呢?你的千言万语,必对谁才说呢?”
张汶祥道:“要问我的供,除了当今天子,就只有刑部尚书郑青天才配。此外随便什么人来,我只拼着一死,没有第二句话说。”
曾国藩心想:刑部尚书郑青天,就是长沙的郑敦谨,果然是一个清廉正直的人。这厮既说非郑敦谨来不肯吐实,只好奏明圣上,求派郑敦谨来审。不知清廷准奏与否?张汶祥又如何的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