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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总是有预想不到的精彩。
宋玉闲闲地靠着转角的墙上,漫不经心地叼着一片树叶,那片嫩绿上已经留了几排细细的齿印。
宋慧并不惊讶,冷冷的脸上立即带了笑意,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先回去吧。”
小丫鬟对着宋玉福了一下,匆匆离去。
“你何苦去招惹她?”
宋玉拿下嘴边的叶子,细细地看上面的脉络分明被一层一层阻隔。
宋慧伸手拿过他手上的叶子,并不介意他偷听墙角,“叶生于枝,其生命却系于根。我不想伤根,只能打叶。叶离了树,即便是春天,也是要黄的。”
宋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无端觉得有些冷意。
“树上叶千千万万,你若将它们一一摘了,这树还是树吗?”
宋慧撩了下前额的碎发,笑道:“哥,你喜欢她。”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宋玉一愣,啧了一声,道:“我喜欢她做的菜。”
宋慧负手向前,蓦地转身,歪着脑袋笑道:“哥哥若是喜欢她,那我也会开始喜欢她的。”
宋玉想伸手拉住她,拨开她脸上缥缈的笑容,却终是没有。
他的妹妹总是温婉端庄的,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刺杀他们的那批人是李贺派来的。
南王府的箭,南王府的腰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地方。就像是猎人挖的一个捕兽的陷阱,却忘记要掩饰,大大方方地露出来给猎物看。
所有的人都是一脸沉重,除了李靖和宋玉兄妹。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若是还有其他发现,立即来报。”李靖轻描淡写地打发了来人。
宋慧道:“靖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靖道:“线索太明显,反而更让人揣测。”
宋慧嘟嘴,“难不成就这样挨打不成?春燕就白白受伤了吗?靖哥哥,你要为春燕妹妹讨一个说法!”
赖春燕见三人视线都投向自己,有些忐忑,是开诚布公,若有所思,又或是试探?
这是她再一次见到面具男子。
如此机密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她受了重伤才让她参与了进来?
为什么宋慧见到那两个面具男子时也有一霎的惊讶?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还是·····
赖春燕不知为何自己在见到面具男子时,第一反应是看宋慧的表情。而宋慧,似乎也是如此。
也许,是宋慧在李靖面前的娇憨和在她面前的冷傲太反差的原因罢。
赖春燕牵了下嘴角,道:“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宋慧道:“对啊,靖哥哥,我觉得我们应该从别处多调些人马。这一路上不知道还有多少陷阱等着我们呢。如果真的是李贺那个坏蛋,我们就趁机好好修理他,让他再也不能作恶!”说着挥了挥小粉拳。
宋玉道:“从哪里去调人马?各处的驻军都是听从军令的,没有文书,哪怕是一兵一卒,你也休想让他听你的。”
宋慧道:“那怎么办嘛!要不,叫阿宝他们过来。”
“胡闹!”宋玉忍不住轻声呵斥。
宋慧瞪了自己哥哥一眼,向李靖投去可怜巴巴的目光。
李靖收到这眼神也不好坐视不理,道:“叫姜宝师傅过来的确是不合适。李承恩离这里近,我已传了信给他,想来也该来了。无论幕后的主谋是谁,他必有后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慧慧你就放心吧。”
宋慧弯了眉眼,“嗯。”
不知是因为那句慧慧,还是那句话。赖春燕忽然觉得心烦。
宋玉嘀咕一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是姜宝,不是阿宝。”
“我乐意!”
这处宅子极大,据说是李靖在水衡的一处产业。赖春燕受伤后,就先住到了这里。
赖春燕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闲逛,昨夜春雨润物,小道未干,海棠花开得极盛,打落的花瓣上溅了泥,可怜零落无人知。
黛玉葬花之日还有宝玉相惜,只是可惜两人都是花样的心思玻璃的心,隔着肚皮各不相知。
红楼赖春燕看得不多,纸质的只看了几章,就嫌它们腻歪啰嗦,转而看了电视。只可惜电视也没看全。赖春燕搓了搓手中的海棠花瓣,泥土细腻地流在之间,夹着花汁,碾成细条。
赖春燕苦笑。
原以为他们都是红楼中的娇客,谈谈情说说爱,没事赏个花作首诗,然后在富贵梦里腐烂。却忘记侯门的权利永远躲不过血和钱。
午间的小聚,本不是她该出现的地方啊。
“唉。”赖春燕叹气。
“怎么了?”
赖春燕身子一僵,看向身后的宋慧,须臾便转开了视线,道:“你怎么在这?”
宋慧对身边的丫头挥了挥手,那丫头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她叫小珠,昨日冒犯了妹妹,还望妹妹不要见怪才好。”
赖春燕有些惊讶。
这算是求和么?
支开小朱,却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赖春燕一笑,果然,自己还是不愿意做那多愁善感的葬花女。
“我是没什么,倒是翠珠,昨夜一晚上都没睡好,心里就担心冲撞的宋小姐。我怎么劝说都不听,不如让小朱去找她聊聊,说不定今夜就能睡好了。那我就阿弥陀佛了。”
宋慧神色温和:“小朱那丫头调皮惯了,姐姐多担待些罢。想必翠珠姑娘是不会介意的。”
话至此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赖春燕伸了伸懒腰,朝前面的亭子走去。
气场不和啊,赖春燕有些头疼,她怎么觉得这么累呢。
赖春燕入亭寻了处干净地方落座,见宋慧还站在远处,任凭春风拂面,晃动衣衫,翩若谪仙。
赖春燕朝她挥了挥手,便将视线转到别处。满园春色,哪一处不比人娇艳可爱。
宋慧离开园子后,赖春燕才收了笑意。
她压抑着本性在异世中求生,无非是想讨个好生活。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已日益超出她的想象范围,亦超过她的能力之外。短短半年间,她的生命已两次受到威胁。她并非不怕,只是逃不开。
她犹记得她朱唇轻启。
“我不喜欢你。”
“离他远点,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几句话就将赖春燕原本就退缩的心,逼得狼狈不堪,步步后退。
以前,是李靖一直在向她靠近,她畏畏缩缩地躲着赖着,自以为自己在心里筑起了铜墙铁壁,却不知道他的温柔是水,早透着缝隙渗了进来。那几个字她对自己藏了掖,掖了藏,就是不敢去碰触,如今却无处遁形。
她不争,是不愿,亦是不能,但绝非不敢!
但是,她要吗?值得吗?
那之后,还逃得开吗?
赖春燕仰面望天,湛蓝之间镶嵌着朵朵白云,徐徐移动。
“烦啊!”赖春燕振臂一呼,惊落花无数,小鸟三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