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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春燕是被痛醒的。
“小王爷,姐姐醒了!”小翠惊喜地叫了声。
“燕儿,感觉怎么样?疼不疼?”赖成材一直守在女儿身边,见她醒过来立即俯身问道。
赖春燕扯了扯嘴角,叫了声爹。声音嘶哑,如同破风。
赖成材眼睛一胀,泪水便落了下来,顺着赖春燕的笑脸滑下去,使得赖春燕浑身一颤,烫得她连心都有些发颤。
赖成材赶紧小心翼翼地抹去女儿脸上的泪痕,顺便抹了把自己的脸。
“疼不疼?”赖成材问。
“疼!”
“哪儿疼啊?跟爹说说。”
“浑身都疼,哎呦,可疼死我了。”赖春燕难得撒娇。
被这么一闹,赖成材悬着的心反倒安了不少。他粗糙的双手慢慢摸过赖春燕缠着雪白的额头,“苦命的孩子。”
赖春燕收敛心神,观察了一下,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左臂上刺目的绷带似乎勒地太紧了,生疼。
她呼出一口气,还活着,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高兴。
李靖进屋便瞧见两父女舐犊情深的模样。
见李靖来了,赖成材很安静地让出了位置,因为舍不得女儿,没有离开,仅仅站在一旁。
司棋见了,给他搬了张椅子,他依旧是不肯坐,站着才能看的清楚。他怕她再次昏过去,死透了。他不敢奢望奇迹再出现一次,冰凉的小身板又回暖过来。
赖春燕抬手摸向李靖的脸,白皙的脸上几条红痕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不是说你武功很厉害吗?”
李靖反握住她的手,摩挲了两下,道:“我记得我回答的是还可以。”
不动都疼的伤口,几个简单的动作下来,更添了几分,赖春燕忍耐的神色让李靖心沉了沉。
箭上抹的药,若是习武之人沾了,不消一刻钟便会内力尽失,要一个月才能逐渐复原。寻常人沾了,却会血流不止,最终血尽而亡。
李靖还记得自己冲进马车时看到的景象,半黄的毯子被血染成暗红,湿漉漉地如同艳丽的海棠,还在不断地舒展着花瓣,他甚至听到了这些花瓣吸血的滋滋声。
“你可知你昏睡了多久?”
赖春燕转转眼珠,“七天七夜?”
李靖失笑,不敢再碰她,道:“三天三夜,这已经足够长了。”
“我的命真硬。”
李靖笑,是够硬的。
来偷袭的那伙人虽然来势凶猛,武器上也沾了药,却是一帮乌合之众,尽是些亡命之徒,有几人官府上都是挂了号的,剩下的据说是这附近的山匪。李靖随行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岂是他们能占得了聊便宜的?
乌合之众,在于人多,还真伤了人。一个是宋慧,另一个就是赖春燕。宋慧亦是手臂上的伤,右臂,和赖春燕刚好相反。宋玉调笑,两人一左一右,真是难姐难妹,相宜得彰。
赖春燕心里默默画圈圈,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坐车里还能受伤,还比别人伤的重!这都叫什么事?要不要哪天叫个和尚或者道士,给自己去去霉气?
赖春燕失血过多,几度休克,在鬼门关里饶了三圈才缓过神。古仁德惊叹于其强大的生命力后,下了最后通牒,若要活命,须静养半个月。箭上药性极强,伤口难以愈合,稍有不慎就能再来一次大出血。
她现在就是易碎的玻璃,碰不得。洗头洗澡换衣服绝对是个问题。就是睡觉,旁边都要人轮流守着,防止她不小心把自己给弄开了口子。赖春燕开始无限他、忧伤:这半个月的日子要怎么过啊?她蹲茅房的时候要怎么办啊?
赖春燕决定要开始节食。
伤口处于半干不干,半新不新地状态,第一是忌动,第二是忌口。许多食物,赖春燕就是想吃都吃不了。
李靖陪着她喝了两天的补粥,赖春燕开始怀念白饭和油腻,还有自由。
她只左臂受伤,又不是右手不能动,她完全能自食其力。偏偏地,李靖不知哪根神经又搭错了,要一口一口地喂她。
赖春燕好想揍他!
但谁让他是王爷呢,赖春燕只好忍着别扭,就当是陪他过家家了。
这一忍就是三天。
行程耽误了,李靖反倒是不急,反正也没什么事,慢悠悠地回去就成。他不急,有些人确急了。
赖春燕现在处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抬头就是一片的天的半幽居状态,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小旮旯院子里。仰着头就能看见蓝绸子上飘过的白云,又悠闲又忧伤。
宋慧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赖春燕并不惊讶。
“小翠,还愣着做什么?上茶呀!”
宋慧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冷冷地散发着幽香,既骄傲又冷漠——即便她如今换了一身桃红色的裙装。
当然,只有在面对赖春燕的时候。
“宋小姐大驾光临,春燕真是受宠若惊,随便坐罢。”
宋慧身边的一个丫鬟淡淡地瞥了一眼赖春燕,便掺着一言不发的宋慧往屋里走,找了张椅子,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铺在凳子上,才让自家小姐坐下。
赖春燕瞧得一清二楚,觉得这丫鬟眼生,又不像是抓来凑数的临时演员,想了想,心里就有了数。
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徐徐地打了个转,晃悠着跌入杯底。
赖春燕看着碧水中浮浮沉沉的茶末,心里想着这凤歌朝的泡茶技术可不怎么样,白白瞎了这么多好茶叶。
“你的伤怎么样了?”
赖春燕一笑,“多谢宋小姐挂心,好多了,已经不那么疼了。”
宋慧点了点头,一旁的小丫鬟得了暗示,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到桌上,道:“赖姑娘,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有止疼长肉的效果。”
淡青色的小瓶子,莹润有光。
赖春燕用眼神示意小翠去取来,道:“多谢了。”
小翠拿了瓶子在手里,才没走几步,就听见哎呦一声,小翠以奇怪的姿势向前倒去,然后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淡褐色的液体四溅开来,不浓不淡的药香味飘散瞬间便充斥了每个人的鼻尖。
“小姐,这里好像不欢饮我们,我们回去罢!”
小翠仿佛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故意的!请宋小姐原谅!都是我的错!”说着便跪下来,朝宋慧赔罪。
宋慧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将视线定在赖春燕身上,然后轻轻笑了一下,便起身走了。
由始至终,宋慧一言未发。
赖春燕目送二人远去,看着还在磕头认错的小翠,忽然觉得有些疲倦。
“她走了,起来吧!”
小翠抹着泪,抽抽搭搭,赖春燕沉默了一会,忽然喝道:“叫你起来你没听见啊?耳朵聋了?”
小翠一个激灵,赶紧起身。
赖春燕叹口气,道:“有受伤吗?有没有被碎片割到?”
小翠摇头,她的额头没有触地,并未受伤。
“姐姐,我没事。”说着小翠便挽起裤腿,道:“刚刚这里一麻,我就摔倒了。”
一个暗紫色的晕点若隐若现,扎眼得很。
小翠不是傻瓜,看向赖春燕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没事就好,先把这些碎片扫起来,别丢了,好好留着。以后说不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