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多少痴心风雨中,多少泪莹划夜空。痴情原是有情心,相逢一笑落梦中。今天农历七月初七,是为七夕情人节。这是中国传统节日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节日。小生在此恭祝诸位书友七夕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叔,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啊?”李彦摸摸,装在编筐中黑乎乎的货物,好奇问道。
“都是一些山货,前些日子赶山采回来的山菌,草药,还有竹笋之类食材,都是晒干的。这里面最贵重的是三条水貂皮,那个好啊,滑溜溜收不住手,没一根杂毛,估摸着能卖上好价钱。”刘大叔语带得意,古铜色脸庞生动起来。
“这可是俺爹的宝贝呢,每夜睡觉前都要拿出来在灯下咂摸好久,才安安心心上床。”虎子回头笑道。
“你这憨小子,看老子抽你!你可不知道,为了这三张水貂皮,你老子可是钻在芦花荡里半个多月。这些小东西可警醒着呢,一有什么动静马上就连家搬走,别说水貂皮,就是水貂毛你都捞不着半根。之前的心血可就全不费了,俺在荡里伏了十多天,趁他们放松警惕,才一网把他们抓住了。嘿,整整三只,一家三口一锅端了。再看那毛色,啧啧,咱李家村有些年头没打到这上好貂皮了,老天爷眷顾啊。”
刘大叔笑眯着眼深吸了口旱烟,吐出一团仙雾。扬起鞋垫子,作势欲打,虎子正抱头等候发落呢,“啪”那鞋垫却落在车辕上。
“刘大叔,预祝你卖个好价钱!”李彦看了眼旁边的朴实虎子,笑道:“好给虎子说一房俊俏小媳妇。”
“哈哈,那是,虎子也老大不小了,虎子娘天天都在念叨呢,说东边祝家庄有户人家的小女儿正是豆蔻年龄,相貌姣好,脾性也好,要寻户厚道人家结亲。咳~他娘就听李媒婆说了一句就念念不忘。要俺说啊,这容貌啥的,都不怎么重要,关键是要脾性好,能生养,家庭和睦,子孙繁荣才是农家人最大的福气啊!”刘大叔听了,爱怜的看了红脸低头的虎子一眼,爽朗笑道。
“爹,你说啥呢!”虎子黑枣似的脸腾得像醉酒关公一般。
“来年都十六啦!男大当婚,这么大个人,还害羞,你两个哥哥,大虎二虎都成了亲,娃儿都有了,就剩你这么儿,等你成了亲,再干个几年,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罗。”刘大叔不由唏嘘,月光照在他额前,照亮了那一排排沟壑,岁月催人老啊!
“爹,您还不老,等将来俺好好伺候您老人家,还有娘。”
“嘿,算你小子还有良心,你有这心俺和你娘就知足了,你老子有撒网下套这门手艺,只要还能动,只要不碰上兵荒马乱的年月,温饱还是不愁的。嗨~过去四年,可是苦了芸娘这个好孩子。”刘大叔望向芸娘,叹息道。
李彦看着芸娘,她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他呢,嘴角挂着甜甜的笑,瘦削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他忙侧背靠紧过去,为她挡掉一些凉风。是啊,过去四年,当今成祖皇帝发起靖难之役,天下崩坏,兵荒马乱,盗贼横行,也不可能好好的种地吃饭,芸娘当这个家不知吃了多少苦,真不知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芸娘仿佛猜到他的心思,一双冰凉柔夷握住他双手,亮晶晶大眼睛恍若会说话:“夫君,我不苦,我们不是安安稳稳地过来了吗。”
他又想到前世,他得父亲像全天下普通父亲一样,憨厚老实,沉默寡言,与他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几乎没好好坐下来,一人捧一杯热茶,安安静静促膝长谈,说说心里话。只是每次打电话会家,母亲都会说:“你爸时时念叨你呢,问你为什么没打电话来,是不是生病了,手上还有没有钱……”他得眼睛又禁不住湿了。前世今生一幕幕交织在一起,两生两世对于亲人他都有还不了的债。
“呀,什么东西!我刚看到一个白乎乎的影子,飞快得跑到筐里去了。”只听芸娘尖声叫道,抓紧了他得衣袖。
“别怕,我来看看。”李彦回过神来,轻拍芸娘脊背,低声安慰,一手把芸娘指着的那个筐子抓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刘大叔和虎子停住了车,凑了过来。
李彦不搭话,将食指放在嘴边轻“嘘”了一声,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啃噬食物的“沙沙”声。轻手轻脚掀开了有了一条缝的盖在筐上的竹匾,小心放下,只见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白玉一般的小东西正扑在干药草上,正吃得欢呢,他觉得有些眼熟。眼疾手快,一把将偷药贼抓个正着,紧紧握在手中,光滑细腻,温润如玉。
仔细观之,是只他很熟悉的白玉蜗牛,只是这只明显更大,而且更白更光滑,抓在手中竟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在他走火入魔死去火来时的情境。那股电火花在神魂气息的追踪下,慌不择路钻进了手中白玉蜗牛体内,自己清醒过来后随手放于窗台上,第二天去看时,却不见了。莫非,就是这一只?
“好啊,终于抓到偷吃药草的小贼了,怪不得晒在院中的草药一天比一天少,害的我哎了爹几鞋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虎子吹眉瞪眼,气呼呼扑上来要把李彦手中的小东西碎尸万段。
李彦还有好大疑问呢,怎么能让他抢去,身一侧让过,道:“虎子,药草吃也吃掉了,不能再回来了,我看这水牛儿很好玩的,让我把玩一下吧。”虎子这才收手。
等牛车继续缓缓前行,虎子犹自气唬唬的,口中嘟嚷着:“这小贼,着实可恶,糟蹋了俺家好多药草,抵得五六串大钱呢。”一串一百文,明初物价低,一文钱抵得上后世一块钱的购买力,五六串就是5、6百块前,这可是一大数目,都是普通药草,不值什么钱,那可就是一大堆草药了,这小东西胃口倒是不小。这些药草很多都是虎子赶山采来得,怪不得他如此心疼,见到罪魁祸首当然要打要杀。
“好啦,虎子,彦哥儿可是读书人,咳~俺听戏文里状元公都喜欢弄弄石头破烂什么的,这叫‘雅好’。彦哥儿文曲星下凡呢,当然也得有‘雅好’,不然怎么和其他读书人相交,不过彦哥儿可比戏文里的状元公有‘雅好’多了,这只水牛儿白得像雪,还这般大,跟个白玉一样,比那什么石头破烂高级多了。”刘大叔教训虎子道。
李彦苦笑不得,刘大叔倒是会活学活用,给他找了这好大借口,还把戏文里状元公的金石古董叫做石头破烂,真是……很好很强大。
李彦顺着他口风唯唯称是。
“啊!快看!这水牛儿长了两只脚呢!”芸娘再次惊叫起来。
李彦反过来一看,芸娘眼尖,果然在蜗牛壳下有两个白白嫩嫩的肢体,像海星角一样,没有脚掌,尖尖的白嫩透明。小东西一点也不怕他,两个触角空中挥舞着,时不时搔搔他手心,每一次划过,他心底都冒出喜悦的情绪,他竟然能体会到这只白玉蜗牛的心情!这下他确定,这绝对是那只失踪的蜗牛,因为电火花的进入,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而他能感知到小东西的简单念头!
刘大叔和虎子都看了那两只细腿,啧啧称奇,刘大叔说他活了四十多载,还从没见过长脚的水牛儿。
老而不死是为贼,石头里蹦出个孙猴子叫做齐天大圣,额头长了第三只眼唤作二郎神君,这蜗牛长脚,那该叫什么呢?
小东西大概是吃饱吃饱喝足,调皮起来,不是用触角搔弄李彦手心,痒得他受不了。管小东西听不听得懂,恶狠狠叱道:“你再顽皮,我就把你暴炒辣椒!”白玉一样的小东西,脑袋一下耷拉下去,吸腔里有频率的冒出小泡泡。竟然装死!李彦哭笑不得,用指头轻拨它的白嫩躯体,只觉光滑细腻,没有普通蜗牛黏糊糊的东西。小东西吐出的小泡泡越来越大,“啪!”一声爆开了,炸了他一脸口水。指头上传来一道得意的意念。李彦恶心半天,幸亏没什么难闻味道,似乎有些药草清香。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竟然被一只蜗牛报复了!
他要待回家仔细研究一下这只神奇蜗牛,又怕它一溜烟就跑了,想寻个东西装起来。芸娘明白他的心意,拿出一方帕子,将它仔细包裹起来,放在包袱里。李彦不担心它会死掉,记得后世有个人将一只蜗牛装在木盒中十年,十年后拿出来,被雨水一淋又活过来了。况且帕子通风透气应该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