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漠冰冷的脸上双目微嗔不言语,慌忙之中钱茈情蜷缩在他的怀里草草的介绍道:“方子建,他是我男朋友钟漠。钟漠,这是我们报社集团的摄影记者。”
这样特殊的介绍方式大概不会有人不尴尬吧,方子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钟漠说:“你好。”钟漠的眼光始终落在钱茈情发红的脸上,余不出半点儿心思去顾及到礼貌。他抱着钱茈情头也不回的直接上了楼,一路上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让钱茈情感到不安,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就是这样的气势。
关上门,钱茈情试探着说:“我没什么事,你放我下来吧。”
钟漠充耳不闻,直接将她放到卧室的床上。钱茈情想和他解释一下今晚的饭局,伸出去的手只抓到了一捧虚无的空气。勉强打起的精神被两个人之间的寂寥席卷一空,在所有的意识沉沦之前,她听见柜门敞开的声音,而自己的身边似乎始终都是空旷一片。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卧室圆钟的指针已经整齐排列在正午的位置上。房间里安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恍惚间让她以为昨天晚上看见的钟漠全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她想确认一下钟漠是否在家,刚一开口,喉咙像是一口干涸已久的枯井,紧绷着声带。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去找水,回身间她要找的就放在床头。
“没错,是钟漠回来了。那昨天晚上他所有的沉默也都是真的。”
钱茈情顾不上喝口水,急匆匆的跑到客厅。虽然已经是正午,但是客厅里被厚重窗帘遮掩的透不过一丝光亮。钟漠在客厅里对着无声的电视画面坐了一夜,平常在家里爱说爱动的那块儿黏糕,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显得异常落寞。她撕扯着嗓子,终于发出声音:“钟漠,我昨天……”
“我不想和满身烟酒味儿的女人说话,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吗?”
他的声音里的确透着厌恶。钱茈情站在那里有些犹豫,记者虽然工作时间弹性大,但刚到财经新闻部就旷工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咱们两个现在聊聊好吗?”
“上班?”这两字轻蔑的从钟漠嘴里说出,强烈的不屑直接戳疼了钱茈情的心。他手里一直拿着个蓝色的小盒子,把玩了两下之后重重的砸在了茶几上:“这是出差回来送你的!也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显然,他对钱茈情昨天晚上出去应酬的事情耿耿于怀。自从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钟漠确实是一个二十四孝男友。虽然应该是玩儿的正欢的年纪,但是他从不会背着钱茈情出去。即便是非去不可的场合,他也一定是最早一个离开,在自己承诺过的时间之前回家。同事和朋友都惊讶于究竟家里是藏了一位什么样的仙女,让钟漠这种条件的人早早就收了心。
他这样恋家在钱茈情工作之前,两个人都感觉无比的幸福。他们缠绵沉醉于自己的小世界,在那里仿佛就是隔绝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时空。可当钱茈情工作以后,渐渐的却变成了两个人的负担。记者这样东奔西跑,朝不保夕的工作,让她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回应钟漠的付出。而这个世界上但凡是有血有肉的人,恐怕都无法像圣人一般无怨无悔。即便是对深爱着的那个人,也希望像石子投湖似的得到回响。
钱茈情慢慢靠近沙发上,蹲在钟漠身边。每一次不愉快之后,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让自己尽可能的接近他,看到他那双黑得透亮的眼睛。四目交接的那一刻,总会悄无声息的化解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可是这一次,钟漠故意撇过头,不看钱茈情的眼睛。
“昨天我被调到财经新闻部,刚好赶上客户宴会,领导安排的任务,我只能接受。而且,你也没告诉我会提前回来啊。要不然……”
“要不然就没法给别人创造机会送你回家了!”
忍了好久不吭声的钟漠一开口就醋意满满,钱茈情倒也猜到了几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的性子也算是了然于胸。
钱茈情拉过他垂在一旁的手,玩笑似的说:“是啊,要是知道你提前回家,我怎么放着专属司机不用呢!奔驰总比出租车坐着舒服吧!”
“你从来都不会这样说话。”钟漠忽然甩开钱茈情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爱的人,将来要娶回家的人是钱茈情,不是交际花。你如果喜欢可以继续去工作,我现在要去睡觉。”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记者,钱茈情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没有阻拦钟漠,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大概这样昏暗的光线更能让人看清一些事情吧。关于工作的选择,关于他们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