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脸!那才是货真价实的不能将就。茈情,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浪费可耻?”舒桦趴到钱茈情的桌子上,扳着她的脸,无可奈何的摇着头。
“我是真有事情,明天现代汉语不是要交作业了,我还没写完。”
钱茈情把作业本推到舒桦面前,却引来整个寝室的尖叫,如果不是她提醒,怕是她们的平时成绩就要全军覆没了。
大一的寒假,前三天里每个早上都能听见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咯噔咯噔的响声。就好像想家时的心跳,有力又悠长。宿舍其他三个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这个阴湿的南方,只有钱茈情因为在教育机构的兼职要延后一段时间。
她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宿舍里的电话都快被杜悦打爆了,终于在她回去的那天,还没等到家就先在车站见到了杜悦。
“你怎么在这?”钱茈情有些讶异。
“我不是来接你,那么长时间不见有没有想我。”
钱茈情只在电话里听杜悦说她留起了长头发,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果然还是长发最能代表女性,杜悦看上去像换了一个人。
“你留长发很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对了,今晚上我住你家。明天咱们高中同学聚会,我再回家就来不及了。”
钱茈情愣了一下,杜悦挽着她的胳膊说:“你不许不去啊,可就是因为等你才推到这么晚。而且,到时候大家问我从哪来,我说你家,可是你不到,像话吗?”
“我没说不去,只是……”
“别那么多顾虑,你说你和钟漠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是老话常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你这个比喻真是太糙了。”
杜悦帮钱茈情把行李拎上公交车,回头说:“可就是这么个理。钟漠条件有多好你是知道的,即便是仍在Q大那种人才济济的地方也是出类拔萃。当然,我可不是劝你跟他在一起。你的性格我太了解,除非你自己想通,要不然旁人说什么都是废话。只是你俩都这么单着,别人难免会觉得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嫌疑。”
钱茈情转过身,仔细的端详着杜悦:“几个月不见你好像换了一个人。”
“那我是谁?”
钱茈情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白皓东。”
果真,他依旧是杜悦的死穴。那种娇羞任何语言都掩饰不了。
第二天下午,钱茈情跟着杜悦来到一家菜馆,门外面停着的车她再熟悉不过。刚推开门,她们跟着一阵风雪进到里面。大厅里热闹的氛围好像是比这里给的暖气还热烈。
白皓东见到她们进来,主动迎了上来。
“钱同学,好久不见你怎么好像变了?”
钱茈情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笑笑说:“有吗?”
“有,变漂亮了。”
虽然知道从白皓东嘴里说出不靠谱的话太多了,可因为知道杜悦的心思,她还是尴尬了一下。好在她反应够快:“再漂亮也没有果果好看吧!”
这下换成白皓东尴尬了,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杜悦。
“你看别人做什么,不怕果果吃醋。”钱茈情拉着杜悦往圆桌走。
大家都已经就坐,只剩下钟漠旁边有两个空位,杜悦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到最边上的位置。钟漠从她们进来开始就在跟旁边的人聊天,好像看不见她们一样。钱茈情放好外套,犹豫着坐了下去。
白皓东几次跟钟漠眨眼示意,全桌子的人都看出了他的意思,钟漠却无动于衷。直到服务员把啤酒搬过来,大家开始随意发挥。白皓东端着酒杯走到钱茈情身边说:“你们知道高一那会儿为什么全班只有她一个女生分到了男同桌吗?”
原本喧哗的酒桌上,霎时安静了下来。看来这个问题当年不只困扰了钱茈情一个人。
白皓东笑呵呵的说:“初中那会儿钟漠对学习完全不上心,后来伯父伯母想了一个办法,用他们的话讲就是‘马蝇效应’。简单的说就是正确的刺激,才会有正确的反应。后来我父母也想效仿这种做法,可是结果完全不同。所以说,有些事情不能刻意而是注定。”他伸出手里的酒杯碰在钱茈情和钟漠的杯子上:“为了注定。”
钱茈情自嘲道:“只能说我是一只称职的马蝇。”她仰头喝光一整杯啤酒,那种苦涩的味道一直流进她的心里。
没想过这一杯酒之后,她成了众矢之的。连喝了几杯,她坐在那感到头重脚轻,眼睛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满出来。一桌子的人,她只能感觉到钟漠起起落落,好像一直在自己耳边说:“我替她喝。”
她用尽力气扯了扯钟漠的衣角,轻声问:“你不是开车来的?……”而后,世界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