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茈情激动的闪躲,一头撞到旁边的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说我干嘛,你不睁眼怎么擦干身上的水。钱茈情,你这种智商是怎么排到文科第一名的?是不是学文的人真的都是脑子不好啊。”
钱茈情尴尬的从钟漠手里接过毛巾,不巧的是车上好像只有这一条。她转头看了看钟漠,刚刚自己不是已经把伞撑得很高了,怎么他还是满脸雨水?
“你先擦擦脸和头吧,要不然会感冒的。”钱茈情把毛巾递了回去。
钟漠用手抹了两下说:“就这一条毛巾,我擦完了,那么凉,你怎么用?你快擦,擦完给我。”
钱茈情下意识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周哥,她不想在钟漠熟悉的人面前,你来我往的让人误会。好在,周哥自始至终都在专心致志的开车,表情上没有丝毫变化。
快到考场的时候,钟漠在一旁说:“考完之后别乱跑,我来接你。”
这一次钱茈情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只是下车以后说了一句:“你快走吧,要不然该迟到了。”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紧张。进到考场之前,钱茈情也是有各种忐忑,可当卷子发下来的那一刻,她反而安了心。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她纠结着该不该提前交卷。
不想欠钟漠太多,可又担心自己如果先走了,他会一直站在那傻等。撇开他们各自拥有的东西,钱茈情只希望在给出钟漠答案的那一刻两个人是平等的。不去权衡得失的考量彼此的关系,只有不互相亏欠。
在她犹豫的片刻里,考试结束的铃声如梦中惊雷般响起。就那么一瞬间钱茈情决定先去门口等到白皓东,让他转告钟漠自己已经先离开。
她坐在一楼靠门的考场里第一排,也是第一个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考生。外面的雨虽然小了,但门口撑起大大小小的伞花让她想起那年中考结束时的场景,就连家长们围在门外向里张望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她忽然定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
从身后涌出的同学渐渐把她淹没在人潮里,所有的擦身而过都没能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直到人群稀稀拉拉的散去,门口站着一个不打伞的少年,不住的朝自己招手,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想都没想的冲了过去,直直的跌进钟漠的怀里,所有的恐惧和孤独都在那里找到了栖身之所。
钟漠僵直的站在原地,直到感觉伏在胸口上的钱茈情瑟瑟发抖,他张开双臂,紧紧的环绕着怀里的女孩儿。这一刻他梦到过无数次,却只有真正将她拥在怀里的时候,他才明白这就是他要的世界。
“你怎么了?是考的不理想吗?不用担心,有一个人聪明就够了。”
钱茈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挣脱出钟漠的怀抱,端着口气儿说:“谁说我考的不好。”
“那你哭什么?”钟漠指着她滑落到嘴角的泪水说。
“谁让你不打伞,那是雨。”
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大概就是女人了,前一秒钟还像一只受伤的绵羊伏在自己身上,后一秒钟就变成了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朝自己嘶吼。
钟漠跟在她后头不停的解释:“我听说,这个时候女生的情绪起伏都很大。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不打伞,我是怕打伞你看不见我。”
“你就是头骆驼,三千里黄沙都藏不住你。何况是一把伞!”钱茈情也搞不清自己哪里来的无名火,冷言冷语之后才想起问他:“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真的。”
看着他在雨里冻得嘴唇发白,钱茈情扯了扯他的衣角说:“走吧,下午还有考试。”
钟漠一直把钱茈情送到楼下,离别前她再三叮嘱钟漠直到考完试都不要再来找她,她不想分心。
时间没有因为是高考就有任何延迟,在钱茈情的印象中那短暂的日子恍惚的甚至比平常过的还快。曾经最紧张的时刻,多少年以后也不过如梦一场。她记不得当时语文考了哪首古诗默写,记不得数学考了什么定律,关于高考的记忆只有那场雨和那个人,以及自己不尽如人意的发挥。
所有科目考完之后,钱茈情心里是有些失落的。她最终还是受到身体和精神的干扰,没能发挥出平时的水平。
而她最担心的不过是那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