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茈情离开以后,直到钟漠上学,再也没有去过医院。只是她会把每天自己的课堂笔记再誊抄一份,然后连带着当天的作业一起交给白皓东让他转交给钟漠。
“钱同学,你能自己给他送去吗?你知不知道当邮差,无形之中浪费了我多少宝贵的青春。”
白皓东坐在椅子上拧着眉头,满脸愁苦的看着桌子上一叠书本。
“不送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我落下课程。”
钱茈情刚要抽回笔记和作业,白皓东一把按在上面,无奈的叹气道:“送送送,但愿莉莉不要因为我迟到杀了我。”
莉莉?听名字就知道又是白皓东残害的无知少女。从上了高中到现在,光钱茈情无意当中听见他跟钟漠描述的女生,名字就不下十几个。这种把高中当成皇家后花园似的走马观花般的赏玩,不比跑腿来得更加蹉跎时光。
“你摇头做什么,不许走漏风声,要不然我就把你和钟漠暗度陈仓的事情告白于天下。”
他举起桌面上的东西在钱茈情眼前晃了两下。
“我问心无愧,随便你。不过我倒想问问白同学,青春难道不是用来奋斗的吗?”
白皓东歪着嘴角,一副不屑的样子摇着手指:“No!No!No!不要辜负这好时光,青春是用来享受的。”
每次和白皓东说话,钱茈情内心里充满排斥,他身上的散漫、滥情和游戏人间的态度,都让她感到不适。就像是一个堕落的黑洞,可以粉碎一切靠近的积极力量。
好在,这样极为短促的交谈也不过几天之后就结束了。
“钟漠,你怎么来上课了?不是说还要两天才能出院吗?”
白皓东半个屁股坐在他们的桌子上,钱茈情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后面找杜悦聊天。
钟漠舒展了一下身体,腿和胳膊一起伸得老长霸占地盘似的摆了一个大字,懒懒的说:“医生说的是一般人,不是我!”
白皓东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杜悦的方向,然后朝钟漠勾了勾手指,小声说:“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男的给女朋友写了九百九十九封信,最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女友结婚了,跟那个每天送信的邮差。”
钟漠专心致志听着白皓东的故事,眼神里交杂着不可言说的复杂情感,青春的荷尔蒙化成他青筋凸起的拳头就在即将爆发的一瞬间,白皓东忍了多时的窃喜从眼底迸发而出,他摩挲了两下钟漠的手,说:“逗你的!我胃口大,这种干瘪的小鱼干吃不饱。”
“去你的,你怎么知道人家干瘪。”钟漠甩开他的手,从齿缝间羞涩的挤出这句话。
白皓东煞有介事的抻了抻校服的前襟,一本正经的说:“根据哥们的经验,一个连屁股都没有的人,此生定与********无缘。”
钟漠抄起手里的物理书不说一句话直接狠狠地砸在白皓东身上。虽说他是大病初愈但手劲儿一点儿都不输从前,白皓东避之不及的逃回座位上。
钱茈情从后面回来,刚坐下,就看见白皓东发出几下怪声音,打暗语似的呼叫钟漠,手里还举着一张白纸,用黑色碳素笔写了老大的两个字“信我!”
见惯了两个人之间的“打情骂俏”,钱茈情最多就是看好戏似的瞟一眼钟漠,不知道是不是暗地里练习了很多次,他的白眼还是十分到位。
钟漠迎上钱茈情的眼光,刚准备开口解释,钱茈情无所谓的说:“对于你们这种情况,现在社会的态度还是挺包容的。”
“你是不是高度近视啊?看不出来他是食肉系。”
“你不也是吗?”
“我是食草系!”
分不清他这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钱茈情捞起桌面上的历史书挡在面前,纸片面具脆弱的阻挡着一旁正在慌乱解释的钟漠。
“我不是说我喜欢吃草……不对。我和他不一样,不喜欢肉……也不对。我喜欢小草……”
“钟漠,你到底在说什么?”钱茈情拿掉“面具”,不耐烦的看着一片混乱的钟漠。
“我喜欢你。”
烦躁的上课铃声掩盖了最青涩的告白,每个人都听见了集结号似的铃声,却没人在意到两张带着桃红色氤氲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