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来看你。看过了,你这什么都有,什么都好,我该回去学习了。”
“钱茈情,你现在敢走,我就拔下针头跟着你!”
钟漠用另一只手握着针管,钱茈情最讨厌他非要掌控全局的样子。好像自己就是他的佣人一样,什么都要听他的。她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钱茈情起身迈开步子往外走,跟着后面传来一声低吼,她回头看见一行血从钟漠的手背淌了下来。
“你有毛病,是不是?”
她来不及教训眼前的“疯子”,慌张的在病床旁边找呼叫器。
“你在找这个吗?”
钟漠指着她面前白色长方体上面的蓝色按钮说。
钱茈情长舒了一口气,抬起耷拉的手按下呼叫器。不到一分钟,护士推门进来。
“怎么回事?”护士抬起钟漠正在流血的手,瞥了一眼断掉的针管,摇摇头说:“我可不是吓唬你。马上就要拆线了,你要是不好好打针发炎感染严重的话会引起败血症。”
钟漠不应声,使劲儿的看着钱茈情,仿佛她才是那个应该记住医嘱的人。
“你来帮他按一下,我给他打另一只手。”护士转头对钱茈情说。
“我自己来。”钟漠在一旁接话。
“你自己来,我怎么给你打针。你现在给我去病床上躺好!”
钱茈情接过护士手里的酒精棉,站在他左边小心的按压着针尖划出的伤口。
钟漠闭着眼睛使劲儿把头扭到左边,靠近钱茈情的地方。开学第一天他就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儿,不张扬的,隐隐约约像一缕青烟似的让人喜欢。
“护士走了,长那么高还怕打针。”
钟漠尴尬的睁开眼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怕了。”
“两只!”
“嗳,你别撒手啊,一会儿出血了怎么办。”
“钟漠,你今天还真是让我长见识。”钱茈情扔掉酒精棉,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怕打针,怕流血,你还怕什么?别人都争当三好生,你凑齐一样,就可以当‘三怕生’了。”
“我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三好生——样貌好、家世好、学习好。”
钱茈情点点头,说:“嗯,你是三好生。好吹、好动、好生病!”
“你……”钟漠一口气没喘匀,捂着伤口卷缩着身体在病床上嚎叫。
“你别叫了,我……我不打击你了。你样貌好、家世好,勉强也算……学习好。”
钟漠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过身:“三好生?”
钱茈情此刻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其他女孩儿随身携带镜子的习惯,要不然她非得拿出来,让钟漠好好照一照。
时间仿佛就在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嘴中遗忘,直到钱茈情听见钟漠的肚子发出饥肠辘辘的声音,她才想起看一眼墙上的时钟。
“这么晚了!”
“怎么晚了,天都没黑。”
“我该走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
“钟漠,你是三岁吗?”
“可是我饿了,真的!特别饿!”
一米八几,暂时生活不能自理的男生,躺在床上说自己饿了,钱茈情要是立马离开总觉得自己不近人情。而且以钟漠的性格,等他上学以后一定会伺机报复。
钱茈情蹲在地上,从自己买的水果袋里拿出一个苹果。
“你先吃这个吧。”
“没洗……”
钱茈情背着自己的斜挎包走到洗手间里,给苹果里里外外的洗个干净递到钟漠面前。
“我不吃苹果皮。”
钱茈情找到水果刀,坐在一旁,默默的给苹果削个精光送到钟漠面前。等她收拾好果皮,从洗手间里洗好水果刀出来,钟漠竟然把苹果吃的只剩下一个苹果核。
“我要走了,再见。”
“你觉得一个苹果我能吃饱吗?”
“那你想怎么样啊?”
钱茈情不得不承认,在钟漠面前她几乎没有耐心可言。就像现在这样,她想看见他,可又害怕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太久。所有的混乱搅和在一起,让她无法平心静气。
“我想你陪我……学习。”
大概是中间停顿的位置过于尴尬,钟漠跟着憋了一口长长的气,直到说出后两个字,他才小心的开始呼吸。
“我又不是白皓东。”
“你要是他,我还找你陪读!”
钱茈情可以理解钟漠的心情,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信赖一个倒数学生的学习能力,她想了一下说:“你可以找江雪啊。”
“她话太多!钱茈情,我身负重伤,就这么一个小忙你都不肯帮?你是不是铁石心肠啊!”
“对。”
钱茈情好像凭空里长出了一对翅膀,只留下浅浅的一个字就消失在钟漠面前。让他还来不及再好好看一看,那张倔强的嘴唇是不是跟自己梦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