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变更慕慕的抚养权?”杜悦重复了一遍,言语里尽是不可置信,“他们怎么能这样,当初你和方子建协议离婚的时候就约定好了孩子归你。现在他儿子没了跑到你这撒野,想趁火打劫也不问问姑奶奶同不同意。”
杜悦拿开钱茈情的手,在屏幕上噼里啪啦的按了一通,没一会儿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
“谁呀?”钱茈情转头问了一句,杜悦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喂,李律师。”
虽然不知道这个律师是何许人,但看着她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是相熟之人。一旦收到法院传票,自己也难免要请个律师,所以钱茈情只好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杜悦讲电话。
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不停打在耳边,电话那端的声音完全吹散在风里,她只听见杜悦在旁边说着:“嗯……好……没问题……就这样……”
挂断电话还没等杜悦汇报情况,钱茈情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律师可以信任吗?”
“他?”杜悦拿着手机摇晃了一下,“绝对没问题,晚上八点银河soho见,人家可是刚从英国回来。”
“英国?”钱茈情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杜悦问。
钱茈情摇摇头,“没有,只是……刚从英国回来对国内的法律会不会没那么了解?”
“放心吧,人家在英国可是能在高等法院出庭辩护的大律师。你知道英国的律师制度吧?这可不是当事人相见就能见到的。”
打开门,没有慕慕在家里跑来跑去,整个房间对于钱茈情来说就像一座冰冷的地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和温暖。杜悦推着钱茈情把她按到了沙发上。
“别这样,等咱们见到律师说不定会有转机呢。”她去冰箱拿出冰袋,一转身钱茈情已经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整理慕慕的衣服。
“这些东西等到官司结束的时候再叠也来得及,先冰敷一下,你不想脸肿成这样吓到人家律师吧。”
巴掌大的镜子里,浮肿的脸看上去特别像楼下卖的大肉包,慕慕平时最讨厌吃那里面肥肉交杂的肉馅。他曾经跟钱茈情说过:“我最害怕见到楼下的肉包。”
她接过杜悦手里的两个冰袋,躺在床上,一个压着伤口,一个放到了眼睛上,刚好冻住她要流下的泪。
人在看不到时间的时候总会误解它“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杜悦的手机铃声从客厅穿越到卧室,一直到钱茈情身边。
“是他?”
“嗯,要不我……”杜悦叹了一口气,“算了,我知道该怎么说。”
她拿着电话走了出去。其实,就算是不进来她也知道钱茈情此刻的态度。只不过,面对这样的两个人,任谁都会有些不甘心让他们就此错过。毕竟,在这个遍地都是无价宝的年代,有情郎更显珍贵。
去见律师之前在杜悦的强烈要求下,钱茈情化了一个淡妆,淡到一瓶粉底和一个唇膏就敷衍了事。倒是她自己主动拿掉扎着头发的橡皮圈,拉了拉额前的碎发遮住伤口。
钱茈情以为见面会是在soho里的某间办公室内,不成想一路跟着杜悦径直走进一家西餐厅。
“咱们不是去见律师吗?”钱茈情问。
“是啊,这不就在那。”
她顺着杜悦指的方向看过去,慢慢停下了脚步。曾经那个黝黑高大带着眼镜的少年,脱掉了孩子气的黑框眼镜,梳着流行至今的莫西干头,灰色格纹西装在他身上并没有灰头土脸,反而显得大气沉稳。当她还在原地发愣的时候,李重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每次见我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自从散伙饭那个晚上之后,他们就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而李重似乎钟情于这种“忽然而来,翩跹而至”的出场方式,每一次都是在钱茈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也难怪她不作声,眼神里尽是讶异。
三个人漠然的站在这里难免有些尴尬,杜悦玩笑道:“茈情,你看咱们的老同学从国外回来以后,是不是整个人都金闪闪的?”她顺势挽过钱茈情的胳膊,提醒她开口讲话。
钱茈情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好,李律师。”
换了一种称呼,无形中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委托人和律师的关系。李重无奈的歪了一下头,耸耸肩膀,回应着:“你好,钱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