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的前两个星期悄悄地过去了,威廉爵士已经回到了家。
第三个星期,罗新斯增添了新内容。人们盼着达西先生的到来,他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表兄弟——科隆尼尔·费茨威廉。
抵达的第二天,他们来到了牧师住所。科隆尼尔·费茨威廉大约三十岁的模样,虽然算不上漂亮,但从人品到仪态却是个最标准的绅士。达西看上去同往日一样,彬彬有礼,沉默寡言。伊丽莎白仅向他点了点头。
费茨威廉立刻同大家攀谈起来,他思路敏捷,谈吐自如,看上去是个教养很好的男子。
沉默了一阵,达西问起伊丽莎白,家人是否健康,她随便地敷衍了几句。停了一会儿,伊丽莎白问道:“我姐姐这三个月来一直住在城里,不知你是不是见到过她?”
伊丽莎白感觉到,当达西说他不幸没碰到本纳特小姐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们好几天没收到罗新斯的邀请了。那座房子里有客人的时候,牧师住所的人们不再被需要了。
当他们后来收到邀请,踏入凯瑟琳夫人的客厅时,夫人对他们虽客气,但是很明显,夫人不再像以前没别人时对他们那么热情了。
倒是科隆尼尔·费茨威廉挺高兴见到他们。他挨着伊丽莎白坐下,和颜悦色地同她交谈。他们聊得是那么开心,以至凯瑟琳夫人都开始注意他们了。至于达西的眼睛,则带着探寻,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凯瑟琳夫人终于大声问道:
“你说什么呢,费茨威廉?你们俩聊什么?你都告诉本纳特小姐什么了?”
“我们正谈音乐呢,夫人,”他说。
“音乐!那请大点声,如果你们谈音乐,这谈话我可得有份儿。”
她问起达西的妹妹乔治·安娜弹得怎么样了,达西很诚恳地将妹妹的技艺夸奖了一番。
“她必须继续练习,”夫人继续说,“我跟本纳特小姐说过多少次,如果她要是不再练的话,她永远不可能弹好。”
用完咖啡,费茨威廉提醒伊丽莎白,她答应过要弹钢琴给他听的,于是,她很大方地在钢琴旁坐下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边上。凯瑟琳夫人只听了半首曲子就和她的外甥聊开了。
一会儿,达西离开她,向钢琴走过来,把自己安排在可以看清表演者面孔的地方。伊丽莎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趁着间歇,她转过脸,冲他莞尔一笑,说道:
“你这么隆重地走过来听,是想吓唬我,达西先生。不过,我可不会怯场,尽管你妹妹的琴的确弹得很好。”
“我用不着说你误会了,”他回答,“因为你并不真的以为,我是存心吓你。”
伊丽莎白笑了,对费茨威廉说:“你表兄会告诉你,不要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这我可要报复了。”
“那么让我听听,你要揭发他什么。”费茨威廉说。
“你会听到的,不过,对那些骇人听闻的事你可得有所准备。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一次舞会上,你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只跳了四个曲子,尽管舞会上男子很少。据我所知,至少不止一位年轻女子因为缺少舞伴而呆坐在那里。”
“我第一次去,并不认识那儿的任何一位女士。”
“的确,不过,就没有人可以介绍给你吗?”
“也许,”达西说,“如果我让别人给我介绍一下,我就会知道了,可是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值得向生人自荐的。”
“我们可不可以问一问你的表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伊丽莎白冲着费茨威廉说。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费茨威廉回答,“这是因为他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我的确没有别人那种自来熟的本事,以前我没见过的人,我不会一上来就聊。”
凯瑟琳夫人打断了他们,她想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伊丽莎白立刻重新弹起琴来。凯瑟琳夫人走过来听了几分钟,对达西说:“尽管她的感觉不如安妮,可她的手指用得很好。如果安妮的身体允许她学的话,她准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奏家。”
伊丽莎白望着达西,要看一看达西对这番美誉之词是如何表示竭诚赞同的。但她没有看出任何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