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你应该知道曾格前些日子立了功,朕还未正式行赏,前几日朕收到了他的折子,说想请朕为他的女儿指门婚事,别的赏赐都不要,朕仔细思量了一下,觉得这曾格虽然行事有些粗莽,但不乏智勇气概,而且他女儿的画像我也看过了,是个模样齐整的。”
乾清宫内,康熙边看着手边的奏折,边带着微笑拿眼睨着胤祥,想看他的反应。“皇阿玛,儿臣府里已经有嫡福晋和侧福晋了,九哥也送了两个侍妾过来,儿臣年纪还轻,不想家室太过沉重……”
话语间,推辞之意十分明显。康熙的脸一瞬间便垮了下来,“你年纪还轻,那你觉得你什么时候才是不年轻,这时候就应该把内院的事安排好,保有子嗣,朕知道你对温玉一往情深,但是在皇家一往情深什么用都没有,她这次生了个女儿,得多久才会有儿子?”
胤祥施手一撩衣摆,跪下,“回皇阿玛,玉儿和儿臣都还年轻,孩子是迟早的事,不急在一时,儿臣不想把时间花费在过多的家事上,家里人一多开支就多,玉儿的身子不好,又要日日为这事操劳……”
不等胤祥把话说完,康熙已经把手边的茶盅扔了过去,紫气东来的紫砂茶盅在离胤祥右侧不远处被摔了个粉碎,保持着适用温度的茶水溅了一地,还有茶叶溅到衣摆上,碎片飞溅,划过胤祥青筋迭起的右拳,留下浅浅的血痕。
“糊涂!你也知道她的身子不好,那就是说孩子的事指望小了!朕还以为你满腹诗文,熟识纲常伦理!读的的书都到哪去了!因为个女人连书里的东西都给忘得一干二净!无后为最不孝!”康熙的手以一种几不可见的频率颤抖,身侧服侍的李德全眼神飞快溜了一圈,心中暗道糟糕。
上前收拾的歌舒手脚轻快稳妥,很快就拿托盘把碎片都收拾好了。康熙看都没看一眼,看着桌案前方的儿子气得说不出话。
“皇阿玛,圣贤之书,也有讲到男女琴瑟和鸣,执手偕老,许多男子不一定有后嗣,但一定有个共度一生挚爱的女子。”胤祥抬起头,目光澄澈坦荡与康熙对视。
康熙心中一紧,把搁在一旁的圣旨扔到他脚边,“这道旨意,你不接也罢,拒绝也罢!朕,绝对不会失信于任何人!若你不接,朕马上让李德全颁布旨意!你接了,朕许你回家和温玉打个商量。免得伤了感情!”
“万岁爷,”李德全从帘外忽然闪身而入,看了眼胤祥,对康熙回禀道:“方才外头的人来报,说十三阿哥身边的小图子得了信,说十三福晋忽然在法望寺不省人事了……”又凑近康熙身边,低声道:“万岁爷,曾格的女儿像是今早也去了法望寺……”
康熙的脸色一变,从原先的黑青和缓过来,对李德全挥挥手。
李德全一愣,随后心中一荡,跪下行了大礼,道:“喳!”随后康熙转身进了内室。李德全快步走到十三阿哥跟前,行了个礼道:“十三福晋在法望寺不省人事……”
胤祥微滞,可是身体却先理智一步迈开步伐往外跑去,一路上健步如飞,到了宫门前从小图子手里接过马缰,翻身一跃,俯下身狠狠抽了爱马一边,千里的汗血宝马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奔腾而去。
温玉她们的马车一路上快马加鞭,前脚刚到十三阿哥府门前,胤祥便急赶而来,飞快翻身下马,九福晋见到胤祥铁青的脸,直飞入鬓的粗眉紧蹙,也是不禁道:“太医已经得了信了……”
胤祥却飞跃上马车,掀开车帘,里面的四福晋怀里正躺着面无血色的温玉,胤祥的心自这一刻停止跳动。微颤的手指欲伸到温玉鼻下,却在半空中停滞下来……
等到李德全亲自带着太医院的人来时,四福晋九福晋等人仍旧在府门前站着,神色焦虑,看到李德全均是一怔。
李德全也是一怔,太医们下了马车,问:“给二位福晋请安,敢问,十三福晋在哪?”话一出,问话的李太医只感到利风一过,自己的冠帽不知为何掉到了地上,太医们均是双腿一软。
只见马车内坐着黑青着脸,戾气外露的胤祥,手中搂着温玉,手中是马车内果盘的碎片,方才便是这物什射下了太医的冠帽。
“治不好,诛九族!”吐字清晰地撂下几个字,胤祥大步跃下马车往所居住的芙棠殿走去。太医回过神,呼啦啦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温玉在想,她自己似乎从来没和胤祥提起过三妻四妾的事,她也似乎没在他面前表现得对宛阙襄柔等人十分排斥,但是既然是自己没有提起和胤祥说,自己心里还是会有一种被千万根银丝勒住的窒息和疼痛感。
想来,自己还没有想好要完完全全地做一个古代人,自己还是没能忘了现代那些一夫一妻的制度,自己还是没办法做到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浑浑噩噩中,只感到身上的每一处都在痛,痛感又转而即逝。
看着眉头紧蹙的温玉,胤祥揪住太医的衣领,“她怎么这么久还不醒!”
太医两腿微颤,边擦汗便说道:“回十三阿哥,十三福晋经过施针,已有所感,你看,眉头揪在一起,那就是有知觉了,有知觉,说明就有救,说明施针有效,让下官再试试脚上的穴位!”
“是啊是啊,十三阿哥,这十三福晋忽然昏厥不省人事,归根究底还是福晋身上寒气太深,而且集中腿部,这寒气凝结阻拦血液的流畅,血行不通,这身上七筋八脉就都受到影响,导致行气不顺,又忽然间受到打击,这才变成现在这样,并不是无药可治……”
其它太医均抹了把汗,这李太医也太能说了……而且说的句句在理,可是这十三福晋都躺了三个时辰了,这不过皱了下眉头,等到全身动弹,那还很难说……
等秀菱褪下温玉的鞋袜后,施针的太医在李太医的指引下在温玉光洁的足上扎针,“足上的穴位多为人体敏感的穴位,福晋受到刺激,相信不一会儿便能醒来了,十三阿哥放宽心。”李太医宽慰。
这李太医是温玉往日里请平安脉的太医,胤祥也见过多回,对李太医还是相对恭敬的,但看着温玉纤细莹玉般的手指扎满针,他心里还是没由来的气短,“若是醒不过来,你们就洗好棺材等着!”
李太医心底里暗叹,这往日的药也服了,经脉也行了,不出个两三年这十三福晋也该有所复原了,可是怎么又在这节骨眼上受了打击……看能不能顺口气过来了再说吧!一家老小的命可赌上了!
“扎得用力些,特别是涌泉穴!”李太医急急吩咐着。
施针太医闻言,在扎涌泉穴时暗暗使力,温玉吃痛嘤咛出声,胤祥不禁搂起温玉,“换一只脚,换一只脚,她疼!”
李太医本想一鼓作气,见状,只得萎靡地让施针太医扎另一只脚,等到再暗暗使力时,温玉同样地揪着脸嘤咛一声,随后不再做任何反应,李太医见状,不由一急,“寒气反噬,快,把姜片捣成粉末熬成水让福晋快些喝下,把身子暖起来!”
同时,心中不由得暗喜,脚下的寒气原本逼不出来,如今在施针的作用下误打误撞给逼出来了,看来人醒了,腿上的伤也能好了!却有些胆颤,害怕这寒气反扑太过力道,损害了五脏六腑……那就……
“换,你们两个把福晋衣服拉下来点,我们要在肩上施针!”李太医急急吩咐,不等秀溪秀菱反应,胤祥已经小心翼翼又十分快速地把温玉的衣服熟练地解开,拉至肩……
速度之快令李太医都不敢继续深想,急忙让施针太医在肩部施针……
希望在暑假完成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