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手中气势澎湃的诗句,更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禁感慨道:“小小女子竟有如此手笔文采,着实难得!如此气势恢宏令朕也不禁心生敬畏!”
胤祥略一惊,却又听康熙对李德全吩咐道:“呈下去,让众人看看朕的儿媳妇作的诗是何等的气势逼人,恐怕普通男子都无法写出这般诗词!”
李德全呈下来,正欲给一旁的太后看,胤祥忍不住道:“皇阿玛,儿臣想先睹为快,玉儿做的词我还未看过便呈了上去。”康熙笑着挥挥手,李德全拿过去,胤祥第一眼看到左上角的词不禁诧异,词做的十分大气,壮志凌云,他的玉儿何时有这般情怀?
胤祥诧异间,所有看到词的人都惊讶万分,咋舌感慨,有的甚至感叹道:“怪不得十三阿哥对十三福晋如此痴情,原来十三福晋文采如此非凡,令人咋舌!”
“皇额娘,这丫头在你那儿不曾做过词?若有皇额娘怎的不同儿子一同观赏观赏?倒显得皇额娘金屋藏娇了!”康熙甚是高兴,词中虽没有一个字是写治国之理,可是词的恢宏却同他心中对满清江山的情感是一样的,没想到他的知己竟会是这么一个小丫头!竟会是自己的儿媳妇!
四阿哥看过词,猛地和十三阿哥对视一眼,心中都开始担忧。皇阿玛一直赏识文采出众之人,多年来都不曾像今日这般看到诗句如此激动,唯恐唐玄宗“父夺子妻”的怪闻再次上演。
“皇帝你说的什么话,皇额娘何时金屋藏娇过?这玉儿往日闹得厉害玩得厉害,就连青吟歌舒这两个同她要好的丫头都不见得看过她的手笔,我又怎会看到?”太后也笑了,只是心中惊奇,小小女子文采竟这般出众,说只略识几个字有谁信?
“福晋!福晋!”小福子快马加鞭回了府,一路直奔芙棠殿,纭宁急急忙忙迎出来,便同小福子拥作一团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哟!我的腰!”纭宁惊呼。
温玉让秀菱和秀溪搀扶出来,看到此景,急忙吩咐:“小图子,还不快帮着拉开呀!”
小图子上前拉过小福子,又扶起压在底下的纭宁,纭宁发鬓已乱作一团,急急忙忙起身边簪发边忍不住当着温玉的面嗔怪:“你这是做什么,若不是我打小力气好,换了小姐还不被你压成……”
小图子猛地捂住她的嘴,道:“姑娘怎的越来越不懂得敛嘴了呢?呸呸呸!说的晦气话!”纭宁回过神,拉开小图子的手急忙呸呸呸三声,道:“都是奴婢快嘴……”
“行了,你们二人别再闹腾了,小福子你到底为何如此急匆匆的?”沉稳的秀菱扶着温玉边问道。
小福子扶正歪了的冠帽,对着温玉跪伏下去,温玉诧异,莫不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却听小福子道:“福晋,皇上召您入宫觐见!”
穿了水红色的正旗装,外衬了绣紫藤缠绕的水紫色马甲,一字襟和袖口均镶嵌棕色的皮草,袄子的舒袖上是精致的镶滚彩绣蔷薇花案,穿上许久未曾触及的花盆底。温玉端详起镜中绾簪玛瑙珠花的钿子,再者是刻意淡雅的妆容,耳上是碧绿圆润的翡翠耳坠,端庄大气,丝毫没有小女子的娇柔之感,只有为人妇为人母的端庄。
此番入宫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无非就是为了毛主席的《沁园春·雪》,此番入宫,必定还会引起轩然大波,她的腿,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由小图子抱上了马车,坐定后,小图子便退了出去,在外策马。“小图子,一会儿入宫你便看四处可有轿撵,有的话便将他们唤过来。”“是。奴才明白。”
若是康熙召入宫想必胤祥和四阿哥他们都知晓了,他们知道情况的必然会命人步好轿撵,那她也不用白费那些没用的心思了。
咿呀咿呀,马车有些微的颠簸,许久未曾坐过倒是有种十分怀念的感觉。过了半响,马车晃着停下,外头小图子以及小福子勒马声高高响起,“福晋,到了!”
“嗯。”倚着纭宁,小图子掀开帘子进来把温玉抱起,万分小心地伺候下了马车,温玉微眯双眼看着远处亭亭玉立的一个身影——青吟。
“给十三福晋请安,太后命奴婢在此等候,让奴婢伺候您上轿撵。”青吟毕恭毕敬地说道。温玉讶然间,仍旧保持着一贯的淡定,笑道:“青吟姐姐何时跟玉儿这么客气了,不劳烦姐姐,小图子……”
喊了小图子的名字,小图子便了然地将温玉小心放在了铺了蒲团皮草的轿撵上,坐定后,青吟又递来一个雕花的暖炉,“福晋注意身子,气色看起来已经大不如前了。”
轻声淡然的关怀让温玉在漫天雪地中不禁心中一暖,“你也是。”青吟勾出清然一笑。
四处静的可怜,漫天的雪白,空旷的一切让温玉不禁感慨,却又有些害怕地紧了紧披风。
“这是哪位娘娘劳烦青吟姐姐护送?”似曾相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轿撵停住,只见青吟回过身请安道:“给九阿哥请安,回九阿哥,轿撵上的是十三福晋,福晋身子不适,太后特命我前来照看。”
“起来吧!十三福晋?我说呢,谁家的媳妇这么不懂事,见了兄长也不行礼,真是麻雀变凤凰也没这么个飞法。”九阿哥仍旧是一副冷嘲热讽的腔调,温玉见怪不怪,倒是有几分怀旧感。坐在轿撵上丝毫不动弹,以背对着九阿哥。
“我说呢,宫中哪个太监这么不晓事,原来是九哥。弟妹身子不适所以不便行礼,九哥宽宏大量,望不要见怪。”温玉有条不紊地缓声说道。
“弟妹既然认为九哥我宽宏大量,九哥又怎么能怪十三弟妹不懂礼数?那便下不为例吧!”九阿哥走上前来,宫人手中掌灯,九阿哥依稀看到灯光迷离中的温玉,细看脸色还真是大不如前呢,瘦都瘦了一大圈。
温玉感受到九阿哥的眼神,略微避让着,“九哥不见怪自然最好,皇上召弟妹入宫,恕弟妹不能奉陪。”
“那便一块儿去吧!反正我酒气上了头,醒过酒吹了冷风,也正打算回去!”九阿哥打的什么主意温玉不知道,反正她只知道毒蛇老九是绝对不会给她什么好处的,避都避不及,又怎么可能让他跟着?
“九哥说笑了,若是九哥同温玉一块儿到了殿上,别人说闲话对您可能不要紧,可是弟妹的清白可能就有损,九哥刻意为难不要紧,到时候皇上问及怪罪,那也是九哥的事。”温玉的声音如弱柳扶风,微微扫过九阿哥的心田,真是奇怪的感觉。
九阿哥抬头看温玉,笑道:“弟妹害怕别人说闲话?既怕当初在宫中怎么也不避讳着?”
温玉紧抓着扶手的十指有些僵硬,收紧袖管中,暖意袭来,靠向椅背,温玉微阖双眼,清冷又带着轻微森然的声音传进九阿哥耳中,“若是有人有心,怎么避也避不过,走吧,九哥既然愿意跟着。”
轿撵缓步前行,九阿哥蹙眉,却听轿撵上的女子沉寂半响,又开始道:“歌舒由始至终都会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曾怨过她,人在宫里头哪里没有点难为的地方,可九哥你是否知道,因为你,歌舒在宫中寸步难行,步步维艰,对此,你有否后悔过半分,心疼过一丝?”
“你既然知道了,那也不必拐弯抹角,你这种说法听来也有趣得很,你知道歌舒的,就必然知道宛阙和襄柔,那你是否也要问问我对她们,我有否后悔过半分,心疼过一丝?路是她们选的,我只不过为她们铺了道罢了,谈后悔心疼,岂非笑话?”九阿哥不屑道。
温玉轻声笑出声,青吟在旁早已惊诧,没想到温玉早已知晓歌舒的身份,却仍旧对歌舒这般,暗暗欣慰。
“笑什么?”九阿哥问道。
“笑九哥啊,”温玉整张小脸此刻充斥着笑意,唇角微勾,“路何时是她们选的,若非九哥引诱威胁,什么女子会甘心为你所用?”
“弟妹这话说的也在理,可是若她们心中没有欲念,又岂会让我轻轻引诱威胁便上钩?弟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聪明,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那般美好,包括你的胤祥,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像我这样呢?”女人就是女人,愚钝无知,妇人之仁,早前对温玉的欣赏顿时烟消云散,甚至带了调侃的语气说道。
“九哥,你想想,歌舒当时可曾被你引诱威胁过?”温玉忽然问。
九阿哥顿步,复继续回答:“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会记得,弟妹问了又有何用?难不成是想说那个贱人对我心生爱意?”
温玉的心替歌舒浇了一盆冷水,她只不过是问问想打探歌舒是如何为九阿哥所用,却不曾想九阿哥竟出言践踏。歌舒啊歌舒,你是如何的痴,如何的儍?
“九哥,若她是贱人,世上所有人都是贱人,自然包括你我,你怎么能把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弄坏,弄坏了那么个女孩,你还能出口贱人,我知道你不曾悔悟过,但是她在宫中走的险棋,步步都是为了你,她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温玉看向隐匿在黑暗中的九阿哥,他不言语,可能在沉思,也可能又在不屑。温玉轻笑,“她真傻,为了不该为的人,爱了不该爱的人,受了本不该受的苦,这都不该,可是她该有的别人对她的愧疚,她却没有。”
“弟妹若想自个儿走着路大可直说,拐弯抹角的九哥听着难受,你们走的也真慢,八哥他们等着,九哥先行一步。”九阿哥快步赶在了温玉面前,温玉看着九阿哥挺拔的身影,垮下笑脸,不知道这番说辞能否为歌舒赚得半点的怜爱,若是怜爱,歌舒会否心里好过些?
若是怜爱,她心中会否怪她?
PS:新帐旧账,补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