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最缓妥的步调,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温玉登到殿上,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这就是十三福晋?我可从未曾见过呢!”
“长得倒比不上八福晋。”“你懂什么?十三阿哥是京中有名的才子,闺中思慕的女子难道会少吗?比八福晋好的多了去了,可十三阿哥愣是看不上!人家就喜欢这样的,瞧你,头发长见识怎么不见长?”……
温玉在议论声中轻轻跪伏在了康熙面前,“臣媳给皇阿玛皇祖母请安,愿皇阿玛皇祖母身体康健。”康熙见状,满脸尽是笑意,道:“起来吧!朕今日甚是欢喜,你身子不好,那些个虚礼不必用!”
温玉淡淡頜首,“谢皇阿玛。”温玉暗暗使力,双腿微颤,胤祥俯身扶起她,握住她的双手,触及的却是一片汗湿,胤祥抬头看她,只见她端庄的妆容把她苍白的小脸整个掩盖起来,可是眉眼间仍有无限的疲惫。
“那便先赐座吧!玉儿身子不好,风大天又冷的!”太后心疼地对康熙道,康熙反应过来,道:“来人!赐座!”
胤祥一手将怀中的孩子交给纭宁,一把揽过温玉的腰肢,温玉借力倚过去,轻声宽慰:“我无妨,就是提不起劲了。”方才走上殿已经是用了全身仅有的气力,现在的温玉,可谓是只剩下说话的力气。
赐的座却不是同下边的福晋阿哥们一起坐,而是在太后和康熙旁边,温玉和胤祥微骇,襄柔和依澜被安排到了和十福晋一桌,纭宁抱过孩子站到了温玉和胤祥后边。
帮着摆好食物的是一个太监,见衣着冠帽皆和普通太监不同,又不是李德全那般,温玉转眼看了眼李德全,百福和李德全在旁边伺候,看看眼前的这个太监,低着头忙活着,灯光迷离下,温玉仍旧可以看清眼前男子眉目清秀的外表。
“看什么呢?”胤祥正想问,康熙却先一步问了出来,温玉抬眼,正想起身,康熙却摆手,道:“无妨,朕方说过,朕今日甚是欢喜,可以免你行礼!告诉朕,你看什么呢?”
温玉清明,道:“实不相瞒,皇阿玛,臣媳是听青吟姐姐说歌舒到了您身边当差,方才只不过是想看看好姐妹……”
摆食物的男子手一滞,温玉斜眼睨他,他又仿若若无其事一般继续方才的动作。方安,你就是方安。温玉心中笃定。
“歌舒那丫头这几日中了伤寒,朕命太医医治,便没让她伺候,你若想见她,那便等她病好了,朕让她出宫去看你!”“是。”康熙看到低头应话的儿媳妇,心中满足,他的儿媳有如此文采,实在难得!当年苏麻喇姑姑也是这般……
太后侧目,看康熙似乎沉浸在某个过去,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轻声喝道:“皇帝的酒不该吃这么多,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个争着斟酒,这是何意!”
温玉看着太后顿时的转变,脑袋瓜子迅速转动,到底为什么这样?因为她那是不可能的,那是因为什么?温玉苦恼,许久未曾想起那个时空的事,倒是有些忘却了。
“皇额娘息怒,容儿子去换身衣裳。”康熙对于太后的愤怒似乎也很明白其中缘由,不再挂念当年的女子,向太后请示。“你是皇帝,若要去,那便去吧!”太后道。李德全伺候着康熙出了大殿。
康熙当真是孝子,太后于他并非亲母,他却能如此对待,着实的难得。温玉转过身,对纭宁道:“让小格格去给太后请安。”纭宁面露为难,这小格格虽不怕生,却也不曾叫过太后,这请安……
纭宁还是乖乖跪在太后跟前,道“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小格格想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一听,看看温玉,见温玉浅笑,便伸出带了镶金嵌宝石护甲的手,朝糯米团招了招手。
糯米团今日穿的甚是欢喜,火红的小身影伏在纭宁怀里,见状,咿咿呀呀了会,太后见状又朝着纭宁又招手,连德妃也好奇地凑过去,道:“这十三阿哥的孩子果真激灵,若这么小便会叫太后您,那真是福气啊!”
“这孩子天庭饱满,将来肯定像玉儿那样,是有福之人!长得真像十三阿哥,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太后看着襁褓中的糯米团,笑得合不拢嘴,千钧一发之际,糯米团似有意无意地尖叫了一声:“台殴(太后)!”
太后吃惊,胤祥吃惊,连带着在旁边听着看着的人也吃了一惊,太后伸出手如获至宝般抱过糯米团,看着糯米团,左看看右看看,抱在怀里,叹着:“宝贝宝贝心肝喲!真聪明!”
胤祥惊讶间,忍不住蹙眉,难道这一切都是玉儿的安排?心中不安,边问温玉:“玉儿,你何时教会煦儿的?”
“我不曾教过,只不过看到这太后桌上有一样东西罢了。”“什么东西?”胤祥问道。温玉睨他一眼,笑着指指太后桌上的那一盘假蟠桃,胤祥了然,温玉没教,可是平常那些服侍糯米团的奴婢奴才会教,经常看到有什么就教什么,例如桌上的桃,只不过糯米团念台殴……
胤祥握住温玉的手,温玉道:“太后在气头上,皇阿玛见了也会不高兴,到时候好好的年宴又会打水漂,你说呢?”手收的越发紧,温玉浅笑,胤祥也莞尔。
“皇帝,方才这孩子叫了我一声呢!”太后见康熙换了衣服回来,急忙汇报。
“皇额娘说的肯定不假!这十三和十三媳妇的孩子果然不凡!”康熙见太后欣喜的样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也称赞起来,又转头对温玉说起正题:“急召你入宫,是问你,这诗确实是你所作?”
温玉在下回话道:“回皇阿玛,臣媳不敢欺瞒,这并非臣媳原作。”
“那是谁的手笔?!”康熙听言,却不加责怪,反而连问作词者到底是谁。
“回皇阿玛,是臣媳的手笔……”康熙的脸色略带难看,温玉又道:“臣媳方才道,并非臣媳原作,但是确实是玉儿添改后再写的。”
若是在现代,这肯定蒙不了谁,但是现在是古代,怎么蒙都随温玉喜欢。
“那原作是哪位?”康熙按捺不住,温玉脸色略微难堪,道:“回皇阿玛,当年未入宫前,我曾在路上看到一个饿的饥肠辘辘的老人,我见他衣着不像乞丐,便想着是哪家的老人忘了回家的路,便施舍给了他一些吃食,却不曾想,他是一位心系国家,却终身不得功名的书生!”
“书生?你方才说他是老人?终身不得功名,他既然有这副才情,为何中不了状元?”康熙问道。
“臣媳也不知,只知道他是为不得志的书生,他为了感谢臣媳施舍的吃食,便应着雪景送给了臣媳这词,这也是许久的事了,臣媳不久前想起了那首词,本想写给皇阿玛,却觉其中有些字眼实大不敬,便修改了一番,献给了皇阿玛。”
温玉这番说辞,已经在路上酝酿了许久了,说出来,又下意识想其中是否有说的不妥的,后觉都甚是妥当,便安静听康熙的下文。
“原来如此,那他现在人在何处?”康熙又问。
“臣媳不知,臣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晓得,皆因当时年幼,不曾多想。”温玉乖顺回道。
康熙往后一仰,叹了一声,“如此,那便太可惜了!”复又坐直身子,看了看铺在面前的画作,道:“你修改了一番的词甚好!也足以见得朕的儿媳妇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男子啊!”
“皇阿玛过誉了。”温玉不咸不淡地道。康熙见状,方才相见恨晚的情怀也消减不少,又看温玉,道:“若身子不适,那便先回去吧,朕准了!”
“谢皇阿玛。”温玉定下心,太后此时的目光也集中在温玉身上,叹道:“怎的几日不见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了?这般清减,十三,我让你厚待我们玉儿,你怎的不上点心照顾?”
“皇祖母,不愿胤祥,胤祥是想着让她好好的,可她不愿意,还说怕胤祥把她喂成猪!她都这么个说法,胤祥也不敢强求了……”胤祥笑着解释着。
“那你们便先回府去吧!玉儿,安心养着身子!”太后又叮嘱了一声。“玉儿明白。”温玉又瞟向李德全旁边的方安,却见他也在看她,接触到她的目光,他急着低下了头。
转过身,温玉看到许久未曾见到的四阿哥,他仍旧清冷不变,只不过身边美妻宠妾又多了个,年芜然看着温玉,又看看四阿哥,下意识看向四福晋,却见四福晋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温玉,年芜然不禁心下惊颤。
“你入宫怎的不知道多穿些?”坐在马车里,胤祥怀里抱着温玉,紧了紧手,道。襄柔和依澜还留在殿上,可能待会儿才会回来,纭宁抱着糯米团坐在方才温玉来的马车上。
“穿的已经够多了,却还让太后看了出来……”温玉以为胤祥怪她没多穿点,害的太后看出来她清减,数落他。
胤祥搂了搂她,让温玉紧挨在自己怀里:“我只不过心疼你罢了,脚可疼?”
温玉心中温暖,摇摇头,胤祥轻吻她的脸侧,手上一凉,温玉正想低头去看,却被胤祥的一个吻,尽数溺毙。
ps:妈咪不在家,偷偷发了一更!下节歌舒和温玉一对一单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