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窗户猛地被风刮开,温玉看向窗,启齿欲唤纭宁,却又停了下来,纭宁都累了一天了,方才歇下她又唤她来,总觉得不大好,拢了拢衣服,又替糯米团掖好被子,自己挪到床沿,又用左手抓紧床柱,撑着身子,腿仍旧不大灵光,并不疼,却没什么意识。
好不容易抓到了窗沿,温玉此刻已经满头大汗,颤着身子合上窗,又用力地上,这才没让风顶回来,拴好窗欲转身回到床上,却不料气力用尽,又没有了支撑的东西,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闷响一声,糯米团在床上看着床顶发愣,呆玉奔到温玉旁边,扯着她的舒袖,就是没法把温玉拉上来。
温玉挣扎着起身,喘着气,咿呀房门一开,胤祥看到地上的人儿,心下一惊连忙奔过去,抱住温玉,打横抱起后放到床沿,温玉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等到触及床沿后,她方松了手,着力往里头挪了挪。
胤祥依势握住她的手,坐了过去,又不小心撞到糯米团,糯米团一个不解翻身,却被温玉抱进了怀里,“该睡了煦儿,又淘气。”淡淡的声音却仿佛连成了最美妙的音调,胤祥无奈,也许在那两房的屋子听她们柔声细语听多了,一听温玉这种瓢淡的声音,反而格外留恋。
“怎么过来了?”搂着糯米团,温玉轻声问道。“这几日一直在宛阙那边,襄柔在隔壁闹得厉害,我和宛阙说我去书房把公事办好再过去。”可他却来看她。
“明日要给皇阿玛的献礼我让纭宁收拾好放在了桌案上,你可要去看看?”温玉轻哄着糯米团入睡,又微示意胤祥去看她做的词。“不了,你作什么便是什么,不碍事!”说罢,又见温玉浅笑,心中激流涌过,胤祥揽温玉入怀,叹道:“我不想过去!”
“九哥把她们二人放在我们身边,我们自然不能够排斥她们二人,你和四哥在朝中早已惹人注目了,八哥那边一直以来便是蠢蠢欲动,你若是轻举妄动,八哥他们可能会先从你下手。”温玉低低地说道,生怕被人听到。
“不能排斥,我们只有接纳,还得让她们心甘情愿把心放在你的身上,唯一的计策只有孩子,他们二人之中唯有宛阙对你动了心,襄柔若没有孩子她必定会游荡不定,到时候是她自己得了好处!”
听到贤妻分析,胤祥不禁心疼,他自己去虽不能说占便宜,但却也没失了好处,他挂念着玉儿想念着玉儿,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她身子不好却仍旧要孤枕而寝,恐怕心比这冬日的风雪还要冷,即便如此,他也无能为力。
今年的年宴有所不同,到处都是紫色的灯、紫色的纱帐、紫色的绫罗全都是紫色的,比起往年年宴的华丽奢华,今年的年宴却带着淡雅的气质,紫纱虽多却不妖娆,紫色的绫罗上都精致地绣了双龙戏珠的图案,又显得意义非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往年惯例仍旧如此,百福尖细的声音一响,下方的人便会随着上方明黄色的身影下跪,朝拜。“众爱卿平身!”平身后,还不敢入座,康熙满意地看着众人,道:“入座吧!”
今年的康熙似乎比往年又苍老了许多,两鬓的斑白增多,身子也不如往年壮实,似乎消瘦了许多。“今年的年宴是容嫔帮着置办的,办得甚好!”往年看到的不是红就是黄,难得看到如此另类的布置,康熙甚是欢喜。
芙蓉乖巧离席,跪伏在地:“臣妾只想着来年紫气东来,众人能够和睦融洽,按着自个儿的想法给置办的,皇上不怪罪已经是臣妾的万幸了,望皇上切勿夸赞,臣妾也是黔驴技穷了!”
“容嫔还是这么谦虚呢!”一旁的惠妃笑道。纳兰珠莲冷冷睨了芙蓉一眼,不屑地把脸别向一旁,又对康熙甜笑道:“容嫔姐姐也确实是黔驴技穷了,虽雅致有余却气势不足,有损皇家威严!”
太后微阖双眼,道:“芙蓉这孩子心思灵巧,紫气东来双龙戏珠,都是好意头!看得出这孩子心细啊!”
康熙闻言,赞同地连连点头:“赏!众人无须拘泥君臣之礼,往年都有此一聚!良辰美景万万不可错失啊!”
“这绣的真好,双龙戏珠,真是好意头!”德妃今日打扮的十分大方,和往年一样,并没有戴那些繁琐的首饰头饰,懂得节俭。“臣妾觉得还是龙凤呈祥的图儿更好,容嫔姐姐这点做的不好呢!”纳兰珠莲又止不住地找茬。
今晚的芙蓉着了件妃色的旗装,上戴玛瑙串珠,脖子上又挂了金镶玉锁,竟然都是最新的样式,而且还是林员外派人献来的,连带着太后、德妃都有了,唯独没有她和姑妈的!
品级倒是没有变动,只怕是没有子嗣的缘故,纳兰珠莲不屑,长得好看如何?无非就是能看罢了,肚子不争气有何用?
“咳咳!”纳兰珠莲思索间,惠妃已经连连咳了数次,什么龙凤呈祥!往年龙凤呈祥就不让绣这个丫头怎么尽胡说,自个儿家里出来的怎么尽是些脑子带刺的傻丫头呢!**主位空缺,这时说龙凤呈祥若是让人听歪了,怕以为是自己让她暗示皇上**主位空缺的!到时候她可就吃大亏了!
纳兰珠莲看着康熙深不可测的眼神和一旁芙蓉无奈地摇头一笑,心中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酒过三巡,一开始还拘泥的众人此刻已经开始喝开了,下方的女眷已经互聊起对方的首饰衣裳,以及上天那些娘娘们的打扮妆容,而那些皇子们则是起了酒令,玩的不亦乐乎。
众皇子也开始轮番上前敬酒向康熙说祝词,起初是太子,看到太子时,康熙脸色不大好,却还是强笑着听太子道:“愿皇阿玛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朝,皇祖母容颜不老、永泰康健!”又让人为太后呈上了献礼,康熙的脸色方缓和许多。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儿臣祝皇阿玛皇祖母身体康健,话不多说,还请皇阿玛畅饮此酒!”三阿哥满腹诗文,康熙见状甚是满意,开玩笑指着他对太后道:“真是越大越不懂事,竟让我喝酒!那便先干为敬!”
四阿哥同四福晋一块儿献了四福晋绣的西风烈马图,做工精细,太后和康熙看了都连连称赞,四阿哥今日气色甚好,笑着且语气轻快地和康熙说着,康熙见了很是高兴。
等到十阿哥时,还是众人喊着去的,十阿哥不胜酒力,何况众人针对性一般地连灌,十福晋挡不住,十阿哥更挡不住,歪歪扭扭地让人推到了康熙跟前,康熙坐直身子,看着醉醺醺的十阿哥,却听他道:“皇阿玛,马马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儿臣,儿臣只会这句了,皇阿玛别数落了!儿臣不如哥哥弟弟们聪明,不比,不比……”
“马马有今日?你还真只会这句了,难为你了!唉!”康熙哭笑不得,什么马马……
“这十阿哥也真是的,喝的这般醉,十福晋在哪呢?”德妃笑着嗔怪。十福晋急忙奔了上来,请过安又急急道:“臣媳来迟了,是这……都怨十爷,方才他喝多了便吐在我身上,我粗略梳洗又急急换了套衣裳过来的!这……总不能不换衣裳来见皇阿玛?这理也不对啊……”
“哈哈哈哈……”太后笑开了,道:“这老十和他媳妇就是这么好折腾,几岁的人了!和和当时刚成亲那会差不多!赶紧给我添个曾孙来,我也趁着还没油竭灯枯这会儿享享四代同堂的天伦之乐呀!”
“儿臣明白。”“臣媳明白。”急急拉了十阿哥下去,十福晋害怕十阿哥吐她,边推他边忍不住搀扶。
到十三阿哥那会儿,众人已经热闹开了,仿佛这宴会就是个楼梯的酒楼,丝毫不拘泥,嫔妃们也各自说开。
“这十三媳妇还不见好?”康熙见胤祥带了侧福晋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不见温玉,便禁不住问道。
“回皇阿玛,玉儿受了寒气总是不见好,见方好了些许,儿臣便擅作主张让她呆在府里养病,免得着了风凉,又上一重病!”胤祥手中抱着糯米团替温玉道。
“身子不适自然还是得留在自个儿家里头好,这天寒地冻若是再染上风寒那就不得了了,这玉儿自从掉进湖里那次回来后身子便一直不禁冻,十三啊,你可得好生照看着!”太后一听自己的丫头这般情况,不免担忧,毕竟都这么久不见好了。
“是。”众人齐齐福了身,襄柔面临着康熙和太后呼吸有点窒,早晨听到胤祥说要带她入宫她就已经难以置信了,现在站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襄柔的手都有点颤,特别是太后对温玉的特别关怀,她往日幸好没有多得罪温玉,不然温玉有太后这面盾,自己……
“孩子我看看……”太后接过孩子,边逗弄着边和康熙笑道:“越来越像十三了!淘气得很!哟!长牙了!”
“皇阿玛,前边该说的都让哥哥们说完了,儿臣便照搬着,还是祝皇阿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皇祖母容颜不减,仍旧是十八妙龄!这是儿臣做的画,拙才望皇阿玛笑纳。”胤祥又在小福子手里拿来画轴,呈了上去,苏培盛接过,和方安一块儿展开。
康熙一看,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底下众人早已听说十三皇子的文采出众,却一直未能亲眼目睹,见康熙如此,更想亲眼看看所画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什么图?”康熙问。“回皇阿玛,儿臣应着冬景画的罢了。”胤祥道。“上头的字不是你的吧?”
“回皇阿玛,是玉儿做的词!”胤祥微蹙眉,难道自个儿没看的词,真是不堪入目!?希望皇阿玛别责备玉儿才好……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好!”一声好,不仅惊着胤祥,而且把在座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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