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麻痹与酸胀感从腿上传来,温玉缓缓避开双眼,四周已然不是自己和胤祥被狼追时所到的地方,这里是个似乎是个低谷……熟悉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玉儿!快跑!”一只狼被胤祥一下刺中后背,树枝卡在了狼背后,一时间狼嚎响彻云霄!胤祥想也不想地抓过温玉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玩命般飞奔!
顾不得膝上无法忍耐的痛楚,温玉咬牙同胤祥目无焦距地往前跑着,再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玉儿,玉儿快起来!到时候狼群都来了,想逃也逃不了!”胤祥大大地喘着气,扶起她。
“胤祥,你自己先跑,我的腿……牺牲一个还有你!我在你身边只会成为累赘,糯米团还小,等大些了,她不会记得我的!你先……”温玉一腔里憋了半天的话还没说完,胤祥早已把她背了起来:“再说这些就把你扔给狗吃!”
就这样,胤祥带着她躲避了一只又一只飞扑而上的狼,直到两人一同跌入低谷中。
温玉直起身,看到自己身上滑落的外衣,这是胤祥的……抚过衣裳的狐绒,她便能想起自己伏在他背后那种天塌下来也压不倒的安全感,有这么一个男人在柳暗花明间守着她,护着她,对她不离不弃,足以!
再次闭上眼,仿佛便能再次看到他坚毅的侧脸,似乎能够再次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温玉睁开眼往四周看了看,除了风声便只剩下风声,冬天到了,连虫子都不愿出来叫两声。
“胤祥?”试着叫了一句,到处有胤祥胤祥胤祥胤祥的回音,可就是没有人回答,温玉按捺下不安,“胤祥?你在哪?你在不在?胤祥!你别吓我!胤……”
“没死都得让你叫死了,我在。”身后猛地乍声,温玉在惊吓间忍不住嗔怪:“大白天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干嘛去了!”
“腿怎么会变成这样?”胤祥紧盯着她的腿,问道。在她昏睡的时候,胤祥发现她的腿无论怎么按揉,都一直僵硬着,她之前逃跑跑到一半也是因为这个才摔倒的?只不过数月未见,她的腿便像是另一个人的腿一般,整个人在睡梦时也是紧蹙着眉头……
“腿?天冷了没盖好被子,不碍事的。时不时罢了。”温玉垂下眼帘,不再多语。胤祥蹲下身挑眉道:“上来。”
“咦?”温玉不解。“难道你能走?你说过,我有权利选择要不要说出我不想说的事,你自然也有权利,不怪你,当作扯平。上来吧!还得找路出去,不然今夜我可不想在这继续呆一晚。”
温玉痴愣地看着他晃神,胤祥伸出食指轻轻一点她光洁的额头,“傻玉儿,还不快起来,再坐下去天寒地冻的对你的腿也不好。”温玉伸出手,把外衣递给他,他反而接过披到她身上,“男人不经历点风霜又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不算男人了。”
温玉假装没听到这句话,有些踉跄着起身趴伏在胤祥的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胤祥的一双手也紧紧地锢着她只穿着罗袜的小腿,有些心疼地叹道:“你的腿若是有了内伤,再加上现在穿着袜子在雪里走,恐怕回去以后这腿也没法用了吧……”
“所以十三爷得背着奴才啊!”胤祥的背猛地一震,这样的称谓自她嫁给他之后便不再听到过,如今再听,倒是有种久违的迷恋感了。温玉无视这一反应,笑着轻声又问:“十三爷不打算负责?”
“玉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背,这责任也是得负的!”胤祥掂了掂背后的温玉,感慨:“回去后我可得去背背别的姑娘,看看别人是不是也是这么重!”
温玉微撅嘴,轻拍他光亮的脑门,胤祥只觉额上一阵冰凉,耳边传来温玉的温度,“别的姑娘肯定不敢让你背!”
“这是为何?”胤祥笑问。“十三爷有所不知,天下女子都不愿惹桃花债,十三爷出门在外难道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女子都为你长叹成殇了么?”
“那你又怎么敢惹?”胤祥裂开笑脸问道。“那是因为咱俩天经地义,不算桃花债!皇上圣谕便是最好的证明!”温玉紧了紧他的脖子,得意得如偷腥的小猫一般!
“难得你有这份闲情逸致说笑!”胤祥无奈地摇了摇头,话说回来,她怎么好像轻了很多似地,背起来没半两重。
“胤祥,你觉不觉得,这下边可能有人!”走了这么一会儿了,除了时不时的风声外几乎没有见到野兽!这种地方应该不乏野兽怪虫,可为什么他们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呢?
“嗷嗷!”就在这时,胤祥猛地一个闪身,温玉急急搂着他的脖子,看向声源,却是一个蓬头垢面且略有些佝偻的男子!而且天寒地冻间,这个男子除了小腹以下围了一圈杂草树叶外,什么衣服也没穿!他手中拿着一支鱼叉模样的铁叉指着他们嗷嗷乱叫着。
野人!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不知道野人会不会吃人呢?“呀!”那人又是一飞扑,胤祥被迫又是一闪,一个重心不稳便和背上的温玉一齐摔倒在地!胤祥摔在离野人较远的地方,看着温玉干着急却也不知所措!
“嗷嗷!”温玉惊恐地看着野人步步靠近,指着他嚷嚷:“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边不住地往后挪……这家伙该不会是看上她了要让她做野人老婆吧!她不要!
野人的铁叉猛地捅向温玉,温玉失声尖叫,胤祥也是一个激灵扑过去,野人灵敏地一个闪身躲开了飞扑,胤祥翻身将温玉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野人。
野人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两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同类,一直问他们是谁他们也不回答,难道是要和他争夺领地吗?可是其中有一个怎么长得和他有点不同?他们为什么要穿那么多?
“胤祥!等等,他好像没想伤我,你别吓着他!”温玉伏在胤祥后背,紧紧抓着他的猿臂,紧靠着彼此。不管怎样,抱着警惕的态度总是没错的!
野人不解地看着他俩的动作,又看了看温玉冻得通红的小脸,转身往里走去。两人相视一眼,不敢胡乱动弹。
就这么僵持了半响,温玉刚放松下来,就在这时!野人又折了回来!温玉一个激灵跌坐在地,紧抓着胤祥的手臂看着野人。“嗷嗷!”野人猛地朝他俩招了招手,两人这才看清楚他手里的一只野猪!
不过那只野猪的腹上插了野人的铁叉,已经没有了生气!温玉倒吸一口冷气!这个野人要么就是警告他们说,这条狼就会是他们的下场!要么就是这个好心的野人要他们生吃这只死野猪!
胤祥拉过温玉的手,叹了口气:“从现下看来,他应该没有恶意。玉儿别怕!”温玉边点头边感慨!为什么她一出紫禁城就没什么好事呢?!要么落水要么被拐,再要么就像现在!被狼群追被野人吓……
“嗷呜呜!”黑暗已经在奔波逃窜间不知不觉地笼罩了整个天空,北极星发着刺眼的亮光,篝火丛生,狼嚎四起。温玉胆战心惊地坐在篝火前吃着手里的烤野猪肉,野人第一次品尝到熟食的味道兴奋得不得了,这已经是他吃下的第三只野猪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打来的这么多野猪,温玉甚至都有点怀疑这整个深林中,这个野人才是一林之主……难怪低谷里什么野兽也没有,原来都怕成了野人的腹中食啊!
看野人的神色叫声都那么像狼,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狼孩吧?“咳!”一个不注意,噎了个半死不活!
“玉儿,慢点吃!”胤祥体贴地为她拍了拍后背道。“没事!”温玉摆摆手,回过头来时,野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正疑惑间,野人的呼声再次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携手前往,谁能保证这野人是想帮他们还是想把他们喂饱了再吃呢!待看清楚后,两人这才完完全全地对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野人放下了戒心。
一汪清泉“正源源不断”地从石缝里流出,慢慢积少成多形成一个小“水池”。看来野人也不全是无知的嘛!懂得择水而食!但是有什么用?都结成冰了不是?
胤祥率先掰断了一根冰柱,边道:“他那我刚才有看到一个石碗,热了这冰应该就可以喝了!”温玉不禁感慨:若不是有胤祥在,那谁会钻木取火烤野猪肉吃?又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联想到把冰加热成水?至少她就想不到!
甘甜滑过喉间,温玉忍不住感慨了一声,野人看到冒着热烟的水激动地胡蹦乱跳,又是一阵冷风刮过,温玉这才发现天又下起了雪,胤祥轻轻把温玉揽入怀里。温玉看着野人,忍不住发问:“你不冷吗?”
野人看到两人的动作,又听到温玉唧唧呱呱出声,挠挠脑袋,转过身,手脚皆触地,像狼一样朝前奔跑了起来。
胤祥和温玉紧步跟了上去,便看到了一个偌大的洞口,温玉兴高采烈率先脱离胤祥的怀抱跟着野人跑了进去,不等胤祥笑开,她又苦着个脸退回了他怀里。
“怎么了?”不光是胤祥,连从洞里不解地爬出来的野人都有些奇怪温玉的举动,难道是妈妈太凶恶吓到她了吗?而且妈妈刚才也很激动地站起来了呢,她们都怎么了?
“胤祥……野人的窝,就是狼窝!”她欲哭无泪啊!正所谓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她果然和这清朝犯冲!胤祥一听也是一惊,随后便看到洞口出现了一只与之前所见的狼有所诧异的银灰色的狼,它周遭还围了几只小狼。
没等他俩反应过来,又一只龇牙咧嘴的大灰狼立在他们不远处,并且!他的身边!还有许多的其它的狼!温玉差点翻个白眼昏过去,就知道这野人没安啥好心!这不是让他们吃饱喝足了来孝敬他狼爸狼妈来了吗!?
胤祥把姿势一换,将温玉护在了身后,温玉亦是抓紧了他的衣衫。两方人马充满敌意地互相对峙着,紧接着,野人嗷嗷呜呜地嚷嚷起来,大灰狼先是收起了一脸的敌意,再是看向银灰色狼,那银灰色的狼呜呜不知说了什么,那大灰狼往后朝其他狼嗷嗷敷衍了几声,再然后,便是众狼嗤之以鼻,皆各回各洞歇息去了。
经过胤祥初次鉴定,这大灰狼是狼王,这银灰色狼是狼后,野人是狼族里的皇子……这关系!难怪这些狼会放过他们,并且让他们在他们尊贵的洞里躲避风雪……
不过坐在狼王狼后面前,难免还是有些忐忑,胤祥倒是挺淡定,和狼后刚生出来的几个小宝宝玩的正欢。他们唯一算错的一步就是,刚才被狼群围攻时,另一只惨叫的狼就是狼后,而叫的原因不是有人侵占领地,而是野人领着这几只狼宝宝一起偷跑出去玩,把狼后给吓了一跳,这才惊着众狼。
衣袖一紧,看向正扯着她的长袖啃咬的小灰狼,温玉笑了,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轻唤了声:“这么淘气,就叫你淘宝!”这名字怎么觉得特别有名的感觉呢?温玉暗自夸赞了几声。
很显然,淘宝并不是很领情,抬头挺胸地快步往狼后那儿跑去。
这一切倒是误打误撞,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温玉也不全是背气。不过看到淘宝和其它小狼,她忽然就想起了她最会压榨人的糯米团和可爱的小呆玉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感觉手被人握住,温玉抬起头看向胤祥,胤祥的手在她眼角抹了两下,道:“我也很想我们煦儿,等到回去后再哭也不迟,现在不能哭。”她哭了么?虽然胤祥宽慰着,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感伤,轻轻依偎进他怀里,胤祥揽过她。
不知道回去后,是否还能如此相互依偎,这个男人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拥她入怀,她不敢想,也不能想,唯一想的,便是出去。可是出去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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