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看了看几张纸,脸上淡淡的,将纸递给了早就眼巴巴的老太爷。老太爷忙和二夫人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老太爷越看脸色越差,二夫人的脸则像调色盘一般变幻着。
原来这第一张纸是赵全福这一个月来在外面的花销,如赌坊、花楼以及她往回家捎带回的物品价格,加起来有二百两之多,抵得上老赵一家的全部家当了。要说老赵不知道她闺女犯了什么事,那她往家买的东西又作何解释?
后面几张纸是当铺的当票,其中一件还是老太太给灼哥儿庆生的金项圈,典当人都是赵全福。老太太沉声对安国公陆念柏说:“你看着办!”
起身经过陆念松身边时,对她说:“你跟我来。”
此时陆念松正在看那几张纸,一看就知道不好,见老娘发威,急忙擦擦汗跟上。
陆玉接过那几张纸揣回怀里自己坐下,安国公看了看众人,大声吩咐:“来人,把这个犯了错还企图攀咬主子的奴才给我乱棍打死,她一家子也别再庄子上呆了,都给我撵出去。我安国公府养不起这样胆大妄为的奴才!”
老赵这下真急了,一边拨开拖她的公人婆子,一边大声喊着:“奴才冤枉啊,是二姨太太吩咐…”
安国公怒了:“都愣着干什么?把她的嘴给我堵了!”
待把老赵拖下去,安国公也起身去自己的外书房了,剩下一屋子面色各异的众人。
还是二房的嫡女四小姐陆关此时出来打了个圆场:“这奴才,临了还乱咬人,真真该死。爹爹跟娘亲也是,下次再有奴才来求情,可莫要再轻易答应了。”
这陆关今年十七岁,是二夫人所出,长得一表人才,可惜喜金银,爱男色,唯独厌文章,因此到现在还没考上个秀才。
大安朝女子十二岁就可考秀才。京城这个精英云集的地方,十二岁、十三岁的秀才不说比比皆是,但也是一抓一大把,比如说陆玉就是去年考上的秀才。其他几个大房的庶女们也都是十四、五岁考上的,比起一个秀才都没有的二房…
二夫人见自家亲女出来解围,忙讷讷称是:“是啊,是啊,我和夫主光看着这老婆子哭的可怜,哪里就想到原来竟是个连主子都敢乱污的。到底是我没不像大姐夫这般常年主持中馈,练得一双火眼金睛啊!”
你和二姨母跑去庄子上看一个老太婆哭?陆玉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笑意。
大夫人还是淡淡的:“哪里,是二妹、二妹夫向来心善,所以才有这起子胆大心黑的敢来讹主子。”
说的二夫人讪笑,没人注意到一脸不快的老太爷。
没人知道老太太跟二姨母说了什么,陆玉猜左不过是训斥的话,十几年了,都这样。
第二日清早,陆玉正在读《山河志记》,豆豆进来禀报说老太爷要抱灼哥儿到身边养着。
“老头子又哪根筋不对了?”陆玉扔下书不耐烦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圈。
“二夫人今早好像跟老太爷提起灼哥儿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原来的奶嬷嬷回家养老了,喜儿又被…”豆豆回忆着他打听来的说道。
灼哥儿原来的奶嬷嬷被人买通,想用食物相克毒害灼哥儿,被大夫人身边的钱嬷嬷看破,大夫人把他打发回老家了。不管是奶嬷嬷还是喜儿,都是老太爷派来的,所以这次喜儿被杖毙,老太爷觉得被落了面子。
大夫人自生了灼哥儿以后一直在调理身体,他知道他要是不在了,有二房那么一群狼,不说灼哥儿,就是已经被封为世女的玉姐儿在府里的生活也不会太好过。所以他为了这两个孩子也要撑着。
陆玉知道大夫人最忌心急动气,陆玉五岁的时候老太爷也动过想把陆玉抱到身边的念头。庶出的子女若是被老太爷抱到身边养,那是荣耀,可若是嫡出的被抱到身边,那可就是打大夫人的脸了。大夫人当然不愿意,玉姐儿在自己身边都护不好,更别提是老太爷的院里,那可基本都被二夫人买通了!陆玉被抱到老太爷身边先是整日大吵大闹满院疯跑的玩闹吵得老太爷头痛不已,再是晚上趁着给她守夜的嬷嬷打盹溜出去淋了一身的井水吹了半晚上的风,第二日昏昏沉沉非要见老太爷结果吐了老太爷一身。可把老太爷折腾好了,急急忙忙把陆玉送回大夫人那边,再不提抱养的话。
现在老太爷又要抱养灼哥儿,真是能折腾!陆玉恨得牙痒痒,这辈子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极品爷爷,就看不得她父亲好过!
“你去帮我去归月院传个话,就说灼哥儿在老太爷身边呆不了几天,让我爹爹千万别生气。”陆玉对豆豆吩咐道。
豆豆正待出去,却见可可急急忙忙进来,门口好像还有争执的声音。
“小姐,昨日您带回的那个阿月儿他硬要往里闯,却不说是什么事,您看?”可可行了个礼。
这才第一天阿月儿就找上门来,莫不是受不了嬷嬷教导的规矩?
陆玉让可可带阿月儿进来,阿月儿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拉着陆玉就往外跑,嘴里喊着:“快,你弟弟不好了!”
陆玉心里一惊,这可刚说要被抱到老太爷院里呢!
“出了什么事?在哪?快走!”变成陆玉拽着阿月儿开始狂奔。
阿月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变成被拉着跑的那个:“在那边,有人要打你弟弟!”
指着老太爷东辉苑的方向。
陆玉心里沉了沉,两人快步向东辉苑跑去。
待快到东辉苑的门口,陆玉见到灼哥儿以及他面前的人,一个闪身将阿月儿和自己隐藏到树后。阿月儿被猛地这么一拉,差点磕到陆玉身上。
“唉,你怎么不过去…”阿月儿急道。
“嘘!”陆玉皱眉示意阿月儿噤声。
陆玉躲起来,是要看灼哥儿面前这个人,也就是二姨母她要做什么。仔细一看,陆玉顿时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