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见二姨母蹲在灼哥儿面前搂着灼哥儿,从二姨母的背后看也就是二姨母搂着灼哥儿在说些什么严肃的话题。
可是从灼哥儿的背后看,陆玉看到的是二姨母左手搂着灼哥儿,右手则是狠狠拍着灼哥儿的屁股,嘴里还低声教训着:“还敢不敢?嗯?还敢不敢?”
灼哥儿今年虚岁只有五岁,二姨母手下倒是一点不留情,每拍一下灼哥儿身体就晃一下,只是拼着一份倔强不肯倒而已。
原来今日一早大夫人带着灼哥儿去老太爷那请安时,老太爷就以灼哥儿身边丢了东西大夫人都不知道,可见管家不利为由留了灼哥儿,要亲自抱养。
大夫人没料到老太爷突然来这么一招,又一时半会没法反驳只得把灼哥儿留下,含泪回了正院打理内宅事务。而二姨母因着昨晚被老太太训了个够呛,今日来老太爷这里讨个好寻找点安慰,再就是想趁着自己可怜想问老太爷要点零花钱。每个月公中给的银子都太少,自己的俸禄有等于没有,不够花啊不够花。
于是二姨母可着劲的逗老太爷,期间也不时逗弄灼哥儿几句。可惜灼哥儿正因父子被强行分离心里正不乐意呢,见到二姨母逗他又哪里会给面子?所以二姨母当时就在心里恨上了。
哼,母亲一天到晚除了训我还是训我,大姐对我不过面上情,以为我看不出来她对我不屑呢。现在可好,连这么个小奶娃也敢看不起我,我收拾不了你娘我还收拾不了你!
于是二姨母就以带灼哥儿出去散步的名义把他带出了东辉苑,刚走出没多远就开始教训灼哥儿了。阿月儿跟在后面看着不好这才急急忙忙跑去向陆玉搬救兵,留下刘显保护灼哥儿。不过此时刘显已被二姨母身后的丫鬟牢牢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气得陆玉只觉得眼发黑,你一个年近三十的大人欺负个不到五岁的奶娃娃,真真好意思、好脸皮啊!
我去…不行,她的亲戚就是我,不能问候她亲戚。
灼哥儿一脸的倔强,眼泪在眼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只是狠狠地瞪着二姨母。二姨母越打他瞪得越狠,他瞪得越狠二姨母就越火大,下手就越重。
忽然前方不远的草丛里有响动,惊得二姨母急忙站起来,她身后的丫鬟也急忙撤回脚。待二姨母看清来人,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还要脸不要了。
“咦,二姨母,灼哥儿,你们怎么在这儿?”陆玉满脸笑嘻嘻的,身后并未见阿月儿的身影。
见二人都不说话,陆玉慢慢踱步上前:“哟,灼哥儿这是怎么啦?可是又闹脾气了?”
轻轻蹲下身抱起灼哥儿,又站起问二姨母。
二姨母顿时福至心灵:“是啊,我见他在老太爷那哭的可怜,才想着带他出来转转,老太爷可不喜欢爱哭的孩子。”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陆玉笑的灿烂:“可不是,我听说老太爷要把灼哥儿留在身边就猜到这小子定是要哭鼻子的。过来一看,可不么?哈哈…”
一番话说的二姨母也笑起来:“唉,小孩子嘛,都这样!就像我家和姐儿…”
说到这才想起来自家闺女好像丢了还没找回来呢,一时噤了声。
陆玉忙安慰道:“二姨母切莫太过忧心,和姐儿定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二姨母其实也没真担心,只是一时被自己的话题卡住了而已。和姐儿被二夫人娇惯,跟她姐姐一样是个读书不出彩的,哪像照姐儿。
照姐儿是二房的庶女,行八,聪颖好学,刚刚考上了秀才,是二姨母炫耀的资本之一。
二姨母有梯子就下:“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走走,陪你二姨母喝酒去。养身轩的春鸽酿可是名不虚传啊,保管你喝了一回还想喝第二回,哈哈,走走走!”
陆玉看了看天色,还不到巳时正(上午十一点)这就要去喝酒?
此时灼哥儿已哭湿了陆玉的大半边领子,全身一抽一抽的,只不肯哭出声。陆玉便以要送灼哥儿回东辉苑为由想推掉,可二姨母怕灼哥儿向陆玉告状,只叫自己的丫鬟送灼哥儿回去,就是不肯放陆玉。
陆玉没法,只得放了灼哥儿下来叫刘显带他回去。刘显浑身都是土,脸上还有未干的鼻血,陆玉都当做没看到。悄声安慰了灼哥儿几句,灼哥儿便流着泪慢慢和刘显往东辉苑去了,看着小模样故作坚强的一步一挪好不可怜。
而陆玉就这么领口湿了一大坨的被二姨母拉去喝酒了。
阿月儿见两人走远,这才悄悄跟上灼哥儿和刘显。灼哥儿回了东辉苑,老太爷看他哭得这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
阿月儿忙上前回话:“回老太爷,刚才葫芦摔了一跤磕破了鼻子流了血,灼公子见葫芦可怜这才哭的。”
葫芦,是刘显现在的名字,阿月儿现在叫冰糖。都是灼哥儿自己取得,他最想吃的街边小吃。
老太爷再一看刘显也就是葫芦,可不是!整个人都像从土里滚过一遍,脸上又是泥又是血的,看着甚是凄惨。
“可怜见的,怎么就摔成这样了。你二姨呢?”
老太爷急忙让人带了葫芦下去,又想起老二陆念松是一块出去的,走了怎么没见到打招呼。
阿月儿也就是冰糖继续回话:“回老太爷,二姨太和九小姐出去喝酒了。”
老太爷听了很不高兴,刚从我这讨了好就去喝酒,真真是个败家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哟!老太爷心里不高兴又不能当着小辈数落老二,只看着灼哥儿哭个不停只觉得心烦,挥挥手让冰糖把灼哥儿带下去了。
却说二姨母和陆玉酒至正酣,二姨母亲热的搂着陆玉的肩膀:“玉姐儿啊,自小我就看你是个好的,如今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哈哈!”
陆玉饮着酒脸上微笑着不置可否。
“这样,你二姨母今天有个要求,不知你答不答应你二姨母?这可是你长这么大二姨母第一次向你提要求啊!”二姨母看来像是醉了。
“二姨母且说来听听?”陆玉依旧微笑。
“你先说你答不答应?”二姨母耍赖了。
陆玉微笑低头饮酒不答。二姨母等了一会见陆玉没反应有些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