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见面,花哨虽然性格古怪,但毕竟互相不熟悉,他又是花家世子。理论上花家只是名门望族,实际上却是王府,当今唯一的外姓王爷,自然是无语言喻的尊贵。所以花哨有些傲然,也是理所当然。再想想,关于陈姑娘的事情,自己有搭一把手,白卿涟不指望他能感恩戴德——这事儿她也有所收获,加上皇家之事,只能说本分,感恩戴德是万万不能想的,但目前这种退化的关系,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他,不明白他口中瞒天过海,死与生又是怎么回事。
只就眼前轻薄的花哨激出了白卿涟一分血性,她猛然抓住他的手,身体犹如游鱼一般,从他腋下穿过,要擒拿住花哨。
希望是美好的,现实……人生处处有意外。
别看花哨一副弱不经风,身腰似柳,作为男人,手上怎么可没有几分功夫。立马从白卿涟背后跳过,反抓一手,倒是把白卿涟压制住了,“不要再乱动,否则下一次,我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眼睛扫过白卿涟的胸脯,从这个角度看,能看到抹胸后那一抹春色,白嫩光滑的肌肤。
“你……无耻至极!”白卿涟明白他的眼光,脸上有了羞红之色,再不顾是否受伤,拼了一条胳膊,胳膊肘猛然撞击花哨的胸脯,从中逃脱了开来。不过被抓住的另外一只手,却相应的发出一阵轻响。
煞白了脸,不自觉抖动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从树叶上露下来的阳光照射下来,娇楚的白卿涟别有一番滋味,花哨目光从她煞白的嘴唇落下,盯在了她手腕上,“这时候挺血性泼辣的,不知道以后沦落他人之手,还有没有现在的气度。”轻言又道:“昊姚已经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了,只此一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帮助你。白卿涟,你心思太重,是阴沉之人,别看昊姚得到夫子赏识,却是至情至性之人,他看重了你,心里喜欢你,所以甘愿为你去做一些得罪人的事。别仗着他对你的拿分喜欢,就为所欲为,算计到他头上的时候,我不会坐视不理!把白家从京都抹去,也在所不惜!”
警告的话语犹在耳边,白卿涟却不懂怎么个意思。
算计到他头上?
白卿涟之前的确有过,例如在药义堂的时候,狐假虎威才把权利挪到了自己手中。不过那次昊姚也是心知肚明,本算不得什么大事,轮不到花哨为此来警告自己。
那现在又是为何?白卿涟气恼花哨,心里也却是七上八下,总觉得有哪些自己忽略的地方。
难道是婴啼?可是这算计的也是花哨,昊姚顶多是个中间人,算计有一些,可总不得因为这个丢掉性命啊!那婴啼明明救过花家血脉的命,据说自己有所图,那也是理所当然,世间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就必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听花哨的意思,昊姚帮忙摆平了这次麻烦,关于外来的麻烦……所以肯定也不是因为这个。
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懂,白卿涟觉得头疼的要命。
“卿莲这是怎么了,送走了白老太太回来后,就一直不吭声,还低着个头,莫非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事也不要总是闷在心里,说给老婆子听听,心里也就舒坦了。”
“没,孙老太君,怎么敢呢!”她自称老婆子,吓了沉思中的白卿涟一跳。
“有什么敢不敢的,如今就你们几个小辈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全当听个热闹。”孙老太君说这个的时候,从小矮桌上顺便拿了个果子,递给白卿涟,下人也识趣,知道白卿涟不敢去软塌上坐着,立马搬来个小杌子。
白卿涟觉得眼中一热,低下了头,看似在仔细摸着手中的果子,其实心里翻江倒海。
她不知道孙老太君到底看中了自己哪一点,说话如此和蔼也算了,送了她镯子,如今又以长辈的口吻跟自己说话,还怕自己不自在,拿了果子减轻些心理压力。重生过来后,除了何氏,白卿涟也就在孙老太君身上,找到了丝丝温暖。
压下眼中一丝温热,刹那抬头,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容,“刚刚卿涟送走老太太后,心里一直在想,回府后,姐们们儿不知道要怎么样羡慕。”
“哈哈哈,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除了羡慕外,肯定要问今天的所见所闻,卿涟必须打好腹稿,把所感再想起来,免得到时候发问了,却犹如呆鸟一般,一问三不知,这样不就扫了大家的兴?”卿涟掩嘴,再次道:“小姐家的,难得出来一次,更难得在外面呆这么长时间,认识如此多的名门贵妇,恐怕啊,现在想了也是枉然,还不知道她们要怎么折腾呢!”
又是真真假假,嫉妒是真,羡慕是假,隐隐把孙家抬了个高度,惹得孙老太君一阵高兴,说白卿涟是个人精。
婉儿不高兴了,她哼了一声,微微瞥了一眼,却没有说出教训的话语来。
“老咯,都只来讨我老太婆的欢心了!”孙老太君哀叹道,婉儿趁机咯吱咯吱笑,亲切的抱着孙老太君道:“祖母怎么会老呢?祖母一直是这个样子,永远不会老,年年岁岁有今朝!”
孙老太君笑了,手指在她脸颊上一弹:“就你会说话。”
“我本来会说话啊,听得爹爹说,我小时候学会的第一句话可是祖母,莫要忘了,从那时候开始,婉儿就会说话了!”婉儿皱起小眉头,拉了花哨一把,“祖母现在还这么年轻,可是心里却不快活。”前面一番话说得孙老太君开心,后面的话却又有些扫兴,惹得孙老太君好奇,婉儿话语一转说道:“可不是,祖母还年轻,你看表哥,整天闷葫芦,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平白着让人一直操心。”
花哨嗤笑一声,斜靠在软塌上:“你说你的,莫要扯上我。”
“怎么的,你不说话,还不能让我说啊!”婉儿有意同他斗嘴。
花哨撇过脸,随意把目光落下,不再关注这边。之后任由婉儿再挑逗,却是不吭一声,将沉默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