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裙子!是哪儿来的不长眼的小鬼?”小宝才跑出门,锦瑟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惊呼声。
“啊……侧,侧福晋恕罪……我,我不是有心的。”
锦瑟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便急忙向屋外跑去瞧瞧。只见一身华丽衣装的蓉福晋正站在门外,皱着眉头摆弄着自己的裙摆。在一旁伺候着的婢女婉儿则揪着小宝的耳朵,欲将其提到了半空中。
“不知蓉福晋大驾光临,还请福晋恕罪。”锦瑟赶紧迎了上去,弯腰行了礼。
“哟,妹妹何须如此呀。”蓉福晋一见到锦瑟,便即刻换上了一副笑颜,拉着锦瑟的手笑着说:“都怪姐姐没用,在王府里呀也就是个侧福晋,在嫡福晋面前都说不上什么话。才让妹妹在这清凉寺里白白受了这些日子的苦。”说着,便将锦瑟拉进了房中。
“啊,啊……婉姐姐饶命啊。”锦瑟才进屋中,便听见身后传来小宝求饶的声音,便对蓉福晋道:“侧福晋,小宝……想来小宝今日也是无心冒犯了福晋,还请福晋念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宽恕他这一回吧?”
蓉福晋听罢微微转过身,黛眉间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稍稍思量着便“哼”了一声对婉儿说:“把这个常年野在山里的小野种放了吧,省得弄脏了你的手!”
“是。”婉儿说罢,便松开了手,又朝小宝身后推了一把,将小宝推到在地说:“愣着干嘛?还不快像我们家福晋谢恩?”
“谢福晋不怪之恩……”小宝扑在地上吓得不敢抬头。
“妹妹,这下可好了?”蓉福晋回过头,看着微微有些受惊的锦瑟问。
锦瑟点了点头,婉儿便将小宝赶出了院子,又将院子的大门关了起来。
蓉福晋将锦瑟拉到桌边坐了下来,正颜道:“在这清凉寺里住了这么些日子,妹妹可曾想过搬出这里住去?”
锦瑟有些惊讶地看着蓉福晋,却又听她说道:“我十六岁便进府跟在了爷的身边,可惜到现在也只能是个侧福晋。虽为爷生下了长子鸿儿,可终究也只能是个庶出的身份。我这个为娘的对不住他呀……”说罢,便留下两行泪珠来。
锦瑟见状赶忙递上丝帕,前去安慰道:“姐姐莫要多想,妹妹早已听闻小少爷聪明伶俐,深得爷的欢心。别说爷现在尚无其他子嗣,就是他日有了,鸿儿也是府中的长子,爷定不会薄待于他的。”
蓉福晋听罢,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说:“听了妹妹这话,我便宽心多了。说实话,那日在府里虽与妹妹仅有一面之缘,但从那日之后,我心里便一直记挂着妹妹。这清凉寺啊,外人瞧着是供养佛祖的慈悲之地,可我知道这里的姑子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个个都是见钱眼开,拜高踩低的主儿。爷这一去西边长久都没有捷报传来,便可知这一仗难打。”蓉福晋又悄悄压低了声音道:“偏偏这朝堂之上,还有些卑鄙小人在暗中参奏了爷的种种。现在外面已经满城风雨,说爷这一仗可能是要败了……”
在清凉寺里居住了许久,锦瑟这是第一回听说龙烨的消息。不免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蓉福晋,久久没有话语。
蓉福晋见锦瑟久久没有缓过神来,便向前伏了伏身子,握了握锦瑟的手说:“妹妹,其实妹妹也无需如此紧张。这朝堂上的事儿啊,不是我们女人能搞得明白的。爷十六岁便开始了戎马生涯,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蓉福晋顿了顿,又道:“把妹妹安置在这么个地方,他,终究是安心不下的……”
听闻侧福晋说出此番话,锦瑟不禁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地微微低下头去。
“呵呵……”侧福晋微微以帕掩唇地轻笑道:“你瞧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看这小脸红的呀……你我不早已是姐妹相称了嘛?这要是等爷此次捷战归来后,不能马上给你个名分呀,连我这个当姐姐可都不能依他啦!”
“对了,瞧我这记性!”还没等锦瑟反应过来,蓉福晋又一拍脑袋说道:“都说了这么一会儿子话,倒是差点忘了正经事儿了。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妹妹肯不肯搬到我娘家在京里的一处偏宅去住?”
“这……这怎么可以。”锦瑟听罢又是猛得一愣,随即便赶紧推辞道:“真的不劳姐姐费心了,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
“呵呵,妹妹说这话难道是信不过姐姐吗?”蓉福晋用眼角撇了撇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又微微坐正了身子,半真半假地玩笑说道。
“姐姐……这是说哪里的话,是因为……是因为,之前答应了爷会在这里等他回来。妹妹,不敢食言才……何况,妹妹只是个府中婢女的身份,哪里能劳烦姐姐为我如此操心呢?”锦瑟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拖拖吐吐地说道。
“哎呀……原来是担心这个,我的好妹妹,你就放心去哪儿住着吧,等爷回来姐姐亲自带爷去那儿找你可好?”说完,便站起身,拉着锦瑟的手道:“那里呀,我前日便打发人过去收拾好啦。要妹妹去那里住着,这一来呢,是嫡福晋这下定是猜不着妹妹的住处,便不会有人隔三差五地来找妹妹的麻烦。二来呢,这清凉寺的环境实在不堪,妹妹此刻可已经比上次又清瘦了许多。”蓉福晋又顿了顿,用食指轻轻抬起锦瑟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若是继续在这儿待着,只怕是等爷回来便该心疼啦。”
这一番话,说得锦瑟顿时没了主意,半推半就地便被蓉福晋拉到了院中。
“哎……姐姐,姐姐可否稍等一下。流朱和琳琅此刻都不在院里,若是她们回来发现我不见了,定会着急的。不如……等她们回来,再商议此事?”锦瑟好容易讲蓉福晋在院中拉住说道。
“呵呵,我看姑娘是在这尼姑庵里住糊涂了吧?”荣福晋还未开口,在一旁的婉儿便冷笑一声,说:“今日我家福晋亲自屈驾来这里请姑娘,那可是姑娘前世修来的福气。暂且不说那里衣食住行已然安排妥当,即便没有流朱和琳琅那两个丫头陪着,姑娘也是可放千百倍的心了。”
“这……”锦瑟正思量着如何脱身,却又听蓉福晋在身边,道:“妹妹若是不放心,那就去房里给那两个丫头留张字条便是了。”
“好……那我听姐姐的便是了。”说罢,锦瑟便回到房中,在书桌上留下张字条,用镇纸石压住了,才缓步离开。
“呵呵,怎么样?妹妹这回该可以放心的跟姐姐走了吧?”看到锦瑟重新走出房门,蓉福晋便又笑盈盈地拉着锦瑟的手一起跨出了院落。
快到院落的转角时,锦瑟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墙边探了出来,似乎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一声,“小宝,躲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厨房帮忙?!”惊得缩回了脑袋,快步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