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一行三人快步走出清凉寺,只见门外早已等候着一顶软轿。见有人出来,四个轿夫便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另一边坐着的四个家丁中,为首的一人恭恭敬敬地掀开了轿帘,便静静地低头侯在一旁。
“来,我的好妹妹快随我一同上轿吧。”蓉福晋笑吟吟地牵着锦瑟的手,正欲上轿。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姑娘,姑娘请等一等……”只见,流朱从寺后的山间小径间一路飞奔过来。
“诶,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锦瑟停下脚步正欲转身,婉儿便先一步挡在了流朱面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先前去你们姑娘屋里的时候,你们连一个伺候着地人影都没有。现在……我家福晋说要接姑娘回自己娘家小院暂住些日子。你们就这么巴巴地跑出来了?”
“我……”流朱被婉儿气得一时语噎,只顾对着锦瑟喊:“姑娘,您不能跟着去啊!千万不能跟着去啊!”
锦瑟听罢,欲转身向流朱走去。不料,只觉手腕一紧,蓉福晋死死地扣住了锦瑟的手,又向身旁的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从袖中抽出一块棉布,一下子闷住了锦瑟的口鼻。
“唔……”锦瑟正欲挣扎,无奈意识却逐渐模糊,在流朱的惊叫声中,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来多久,锦瑟慢慢恢复了意识,在耳晕目眩中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身边并没有人在。慢慢地坐起身子,锦瑟却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这熟悉的朱色窗台,窗下那张红木的贵妃榻椅。这……这正是自己的闺房啊!
锦瑟不由泪如泉涌,赶紧翻身下床,朝门口跑去。不料,才到门边,便发现门外有着几个人影在闪动。
“义父,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锦瑟耳中。
是蓉福晋的声音,锦瑟心中一紧,不由地怒火中烧起来。
“呵……怎么办?”另一个陌生地声音响起,道:“当然是杀了这丫头!你永远都要记住,做任何事情都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义父,若是王爷回来,那我该怎么交代呢?”说话之人有些迟疑。
“王爷……?蓉儿,你难道愿意忍受这丫头把六王爷的心从你这里夺走?”陌生地声音开始冷笑道。
“不!我当然不愿意!自我入府以后,虽然爷先后又娶了郁语渲和司马凌兰这两个贱货。可是每回爷来我这里的时候,我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那份打从心底里由生出的温柔与安心……看着他望着鸿儿时的样子,我就知道在他心里我们娘俩的分量有多重。但是,自从爷把这丫头带入府中的那一日起,我就知道这一切都变了,都变了!有时候,哪怕他人是在我的院儿里待着,可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这个小贱人!他记挂着把府里最雅致的一处庭院留给这丫头,记挂着这丫头每日的衣食住行一颦一笑,最后最后……就记挂到连自己的前程安危都不要不顾了!”蓉福晋恨地咬牙切齿,不禁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爷今日的身份和地位是多少年辛苦打拼后换来的啊,如今却为了这个小贱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此甘心地堕落下去?!”
“好,丫头,你能明白这点就好!”蒙面的陌生人略带赞赏地笑了笑说:“六王爷如今是中了这丫头的美人计了,若是想让他彻底解脱出来,只怕这丫头还得乘早的……”那人说罢,便用手在颈前比划了一下。
蓉福晋点了点头,便一步步地朝房门走来。
只听“哐当“一声,门被推开,锦瑟向窗边跑去。
“呵呵,别躲了三小姐!”陌生人在身后带着冷笑叫住锦瑟,“你以为还能跑去哪儿呢?如今这苏府可早已不是你家啦……我们能将你带来这里,就没想再让你出去!你今天能死在这里,也可算是……落叶归根啊,哈哈……”
见四下根本无处可逃,锦瑟索性站住身子,定了定神又转过身来问道:“你们究竟是谁?如何会知道我是苏家三小姐?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呵,宫中晚宴誉王出事那晚,守夜的侍卫说曾见过一位大人带着个姑娘到七王爷送葬的板车前道别。结果为确保万一宫里上上下下被搜了个遍,也没发现那姑娘的影子。可巧了……才相隔一日,我便又从蓉儿处听说,爷带了个姑娘回去,惹得嫡福晋大怒,连夜把府里闹了个鸡飞狗跳的……”说话之人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锦瑟一眼又道:“你说……这些事情凑在一起是不是巧了一些?若说只是誉王府里的一个寻常的丫头,只怕睿王绝不会费这些力气来搭救。所以……你说,如果你不是三小姐,那又能是谁呢?”
“你们……你们究竟是谁?”锦瑟已经被一步步走来的陌生人逼到了墙角,不禁瞪大眼睛紧紧追问道。
“呵呵,我们是谁?”陌生人冷笑一声,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反手交到蓉福晋手里,道:“你想知道我们是谁,就去地下问问你老子吧!”
说罢,蓉福晋已经上前,举起了匕首向锦瑟刺来。锦瑟慌忙一躲,只听“噗”的一声,刀尖刺进了锦瑟的左肩,鲜血像流水一样顷刻间便涌了出来。
蓉福晋用力拔出匕首,转而又欲刺来。
“等等!”锦瑟捂着受伤的左肩,情急之下高声喊道:“若是我死了,太后定不会轻饶了你们的!”
这一喊倒是让蓉福晋及那陌生人都猛地一震。
“等等!”陌生人一下拉住了蓉福晋正欲挥下的双手,道:“你说什么?!太后知道你还没死的消息?”
锦瑟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道:“你刚才的假设不错,我是苏府的三小姐。可是……有一个地方你却没有想到。那****确是从宫中逃出的,可是那夜王爷奉命守卫宫门,放我出宫是可以。但是又哪里有时间能送我去我爹爹那里道别呢?!而送我与爹爹道别的人,若不是王爷,那又该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这……”陌生人紧皱了一下眉头,说:“你的意思是说……那晚是太后偷偷派人送你出的宫?!”
“对!”锦瑟很肯定的回答,“太后早就知道我还活着,还记得我在清凉寺里最后给流朱她们留下的那封书信吗?其实那封信根本就不是留给流朱她们的,而是给太后派寺中的细作留下的,只要太后看到这封信,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
“哐当”一声,蓉福晋手中的匕首不禁掉在了地上,陌生人立马一步上前捡起匕首,口中恶狠狠地念道:“原来……那个老不死的老妖婆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我就知道她是不会轻易死心的!”
“义父,那眼下该怎么办?”蓉福晋不禁有些慌张地望着陌生人。
“先把这丫头关起来,等我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再来收拾也不迟!”话音刚落,门外便冲进四个同样带着面罩的人,将锦瑟一把架起拖出了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