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的深了,冷风呼啸而过,哨楼子上值夜的人死死的捂了捂身上的衣服,四处张望了一阵,然后放心的偷偷打起瞌睡来。这样的夜里,除了极远之处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嚎叫外,实在是安静的再没有一丝动静了。
探头探脑的,袁谢从窗子缝里朝着默言的房间偷看着,眼睁睁的看着默言喝掉那一大碗,早已被他逼着厨房的人给混进了那腥臭黑水的糊糊。一股欲火烧的他双眼发红,恨不得立刻就破门而入,把里面的人直接按到在床上。
没多久,屋里终于传来扑通一声轻响,默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看到自己期盼了一下午的事情终于发生,袁谢立刻跳起来就要上去踹开房门,跑的太急,膝盖一下磕在了窗棂下的一根木条上,疼的他眼泪花子乱转,差点就要大声的嚎叫了起来。
强行捂住自己的嘴,袁谢气急败坏的一个风刃丢了过去,顿时把门闩那块就劈了个四分五裂。兴致勃勃的冲进了屋里,抱起地上的人,刚准备往床上放呢,就看到了那灰不拉几,千疮百孔,薄的不像样还散发着一股霉味的毛毯。
楞了一下,他一手抱着怀里的人,一手翻了一下毛毯,结果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的褥子,气急败坏的他愤愤的骂了一句:“**的樊玲,臭婊子!就会败坏老子的兴致!……”骂了一阵,他看了看怀里的人,再看看了那纯粹就是一块破木板上扔着一条破烂毯子的床,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手里的人往床上扔了上去。
默言小屋的对面,一天之前弄的乱七八糟的木屋现在已经差不多建了一半,眼看着就剩屋顶还没有上去了。一身白衣的慕容静静的站在那半成品的墙根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好戏了,很是诡异的,明明大半夜里他穿着一身显眼的白衣,却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成了一体般和谐无比,就连那身为五感最灵敏的风系能力者的袁谢都愣是没有发现他。
看着对面猴急到连门都不关的袁谢,慕容冷冷的撇了撇嘴,抬起手来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
“啪!”仿佛一百万个气球一齐破裂的巨大声响在耳边炸开,默言猛然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见得袁谢那满嘴黄牙胡子拉碴还散发着一股怪味的大嘴就往自己脸上凑了过来。
“啊!!!”一声震天的尖叫伴随着轰然巨响响彻整个村落,滚滚烟尘中,从默言所在的小屋里飞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斜向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壕沟,撞破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屋顶朝着未知的遥远方向飞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默言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呆呆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墙上那一道深深的,还冒着黑烟的,斜着通向苍穹的大洞。发生什么了?这又是一场噩梦么?为什么那袁谢会……会趴在……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过是用力一推……就……就看到一层透明的冲击波……
还没等她思考个明白,一道白影无声无息仿佛鬼影似的晃了进来,刚到了近前,默言便忽然发现自己浑身发麻动弹不得,而那人则是一把抄起了她,顺带冷冰冰的看了自己一眼。“慕容!”默言在心里叫道。
不是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吗?!
惊骇之下,默言已经被慕容抱着退出了木屋,刚到了对面墙根下,那一排横梁便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屋顶乱七八糟的塌了下去,往下塌陷的屋顶被房梁和墙壁档了一下,扑出一阵灰尘,晃荡了一下,挺了一小会儿,然后轰隆隆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似的无法挽回的塌了一大片下去了。
默言看着这塌陷下去的一大排木屋,和一帮烟尘滚滚中正狼狈往外爬的人。一个无比荒唐搞笑的念头忽然无可抑制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莫非……我是拆迁队的么……这连续两天……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往这边赶了过来,慕容轻轻的放下默言,低头附到了她的耳边慢悠悠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听到这森寒,冰冷,完全不似人语的声音,默言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再回头时,那慕容已经完全不见了人影了。
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桃姐带人当先赶了过来,接着就是那秦守又带了一批人。这两方人马一到,便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询问。默言心里忐忑,惊魂未定的,只说了袁谢想要非礼自己,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房子就塌了。
其实就算慕容不那么威胁她,默言也不会胡乱的把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这么险恶的地方,周围的人完全不知道谁可以信任,稍微一不留神,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边是因为自己的人行为不端,另一边却是因为不想暴露默言的实力,两方人马心里各怀鬼胎,都不好过于追究,于是默言那一通敷衍了事的胡乱说辞居然也都过了关。
不多一会儿,秦守的人便在村子外面找到了浑身破烂的仿佛被几百吨的大卡车撞过的袁谢,眼看就只有出气没进气了,来不及再说什么,秦守吩咐人去叫了慕容,又亲自把那半死不活的家伙送回去救命了。
而默言,被桃姐安排着换了个房间,正是第一排的右侧,嗯,对了,刚好挨着某个诡异、微妙的大房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某些人的旁边没有人愿意,不对,应该说是没有人敢去住,那第一排那最好的房子又怎么会空出来了呢?
莫名其妙的,默言被热情无比的睿儿拉去了她们姐妹俩专用的浴室洗澡了。心里面,默言倒是知道这算是向她卖好了,不过一来,她不太好拒绝;二来,想到那恶心的袁谢曾经那么的靠近自己,她还真有把身上的皮搓下一层的冲动。只是,这莫名其妙的卖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等到默言迷迷糊糊的在青石砌成的浴池里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先前叽叽喳喳的赞叹她皮肤雪白、胸怀广大的睿儿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缓缓的,默言从池子里爬了起来,找了条毛巾一边擦拭身体,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都说清水出芙蓉,刚洗完澡的女子总是有一种别样的妩媚。雪白的肌肤上,淡淡的红晕闪动着细腻的光泽,那修长的四肢,柔软的腰身,弧线优美的香肩,和胸前那一对挺拔秀美的峰峦无不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人味道。长发披散,一双剪水秋瞳深邃悠远,琼鼻秀眉,整个人居然看来是如此的清秀美丽,尤其那热气蒸腾出来的淡淡红晕更是弥补了她平日里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平添了三分妩媚妖娆。
不得不说,那袁谢虽然人品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眼光却还真是半点不差的。毕竟默言那不靠谱的老娘能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傍上个大款,可以见得姿色自然还是不差的,遗传下来的身材脸蛋么,自然都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了。只是她平日里总戴着个大框眼镜,别说修边幅了,能好好梳头就是相当不错的事情了。跟那些戴着长长的假睫毛,画着厚厚的烟熏妆,脸上的粉都快有一公分的同学比起来,那简直就是那路边的杂草一样的货色了,谁又关心她长什么样了啊?
不过在这个兵荒马乱资源匮乏人人营养不良了二十年的世界里,她这样的,基本上就算是绝世大美女了。尤其她又是宅女一个,几乎没有接触过阳光和化妆品的皮肤,那叫一个白皙柔嫩浑然天成呀,几乎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了。
裹着睿儿留给她的一身棉布白衣,默言踏着漆黑的夜色回到了刚刚重新分配好的房间,夜晚的村落里寒风四起鬼嚎阵阵,可是这却一点也不能妨碍她脸上那傻乎乎的笑容。别误会,倒不是在花痴自己那一身皮肉,而是,忽然间,她想起了之前睿儿的一句话:“最迟明天晚上吧,羿夕和雷浩就回来了……”
嗯,顺便说一句,雷浩就是她之前在大厅里见过的那黑漆漆瘦巴巴的头领,据说,是个很少见的雷属性能力者,玄级三等。只是就不知道那一身的黑漆漆瘦巴巴,傻不拉几的模样,是不是被他自己给电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