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发生的一切在脑中回忆一遍后,才明白又遭无妄之灾。沐灵儿啊!沐灵儿!你可害苦了我。
天仇速度又提升一分,尽管如此,那股气机始终紧跟着,如附骨之疽,怎么甩都甩不掉。
追捕猎物,最重要的是耐心,如同温火熬汤,不烈不熄,萃其质,软其骨,汁髓凝胶原,味美香浓。
追杀人,也理通。若闲庭信步,不急不缓,保持恰到距离,磨其心志,耗其体力。
当自以为脱离险境时,给他致命一击。看着别人在希望中绝望死去,是他最大的乐趣与动力。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猎物,或许能给我惊喜。逃吧!越挣扎越令人兴奋啊。
那种无形的压迫时时刻刻缭绕在天仇心头,快让他踹不过气。此时他知晓,单凭速度无法摆脱。
既然这样,天仇半眯着眼睛,咬咬牙,奔向一柱散发强大威压的狼烟,滚滚而上,冲破苍穹。
一路疾驰而来,没有遇见多么厉害的妖兽,还算顺利。越靠近那柱狼烟,越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使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进入百里范围内,映入眼前的是那庞大似山岳的躯体,雷电如龙蛇狂舞,吞吐月之精华,引方圆百里灵气齐聚,滚滚狼烟只不过是气血的外溢。
居然是狂雷电鸟,《奇珍异兽录》中记载:传说其始祖诞生于混沌雷海,掌控诸天万雷,曾纵横远古诸神时代,与死敌九幽冥雀战与九天之上,自此下落不明。
“有胆就继续追下去,”天仇边飞边嚷。可是回答他的依旧是一滩死水般的寂静。
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怀以恐惧与忌惮。
我跑,你追,两者相对无言,就这样僵持着。前进方向的阻力愈来愈大,仿佛套着枷锁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上。
天仇星海中的剑意,本是锋芒万丈,盛气凌人。不甘心被强势的威压磨去锐气的棱角,拼命地释放自身的锐意与之对抗。
遇强则强,毫不退缩。即使这样,任凭焦岩多么坚固不摧,也逃不过风浪的岁月雕琢。
最终,剑意折腾了几下,无奈选择圆滑的蛰伏,毕竟过刚易折,伤人伤己。
靠近了,银蛇乱舞,电光闪烁,焦土遍野,轰鸣声响彻四面八方,那是雷的世界,天仇毫不迟疑地一头钻进去。
“嗯!居然修炼出领域,这只杂毛鸟快要返祖了。”老者脸上露出一抹遗憾,一丝担忧,“天儿,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
并非他不紧张害怕,如今是骑虎难下,只能一路走到黑。
或许受到雷电干扰,那股诡异森然的气息若隐若现,但是危机感并没有消失。
天仇明显感觉到那一步步逼近的杀意,每一步如重锤敲在天仇的胸口。
“咚!咚!咚!”
心脏如步兵整齐划一,踏响地面般剧烈轰鸣。天仇额头上浮了一层汗,寂静,压抑,生死时刻,就要在这一瞬揭晓。
“散灵天地,破尽虚妄”,天仇大喝,无数如萤火虫般的灵在空中闪烁,仿佛照亮了另一片世界的夜,刹那间晃若白昼。
一群透明的幽灵,有人形的,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无神而麻木飘荡在虚空里,阴寒的风呼呼啸着,所过之处草木枯零。
其中有一高大凝实,身躯萦绕黑雾,头长犄角的鬼神,手握乌黑墨色战戈,左手提着燃烧绿色妖异火焰的灯笼,幽幽地飘向远方。
似乎觉察到了天仇的窥视,一道冷漠无情,冰寒森然的目光透向
他。天仇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后背凉嗖嗖。
奇光转瞬即逝,眼前一切恢复如初。天仇心神一阵恍惚,魂魄悸动,似乎要破体随之同行。
与此同时,自己的影子缓慢蠕动,走出的一个人,浑身包裹着宽松的黑褐色长袍,只露出漆黑的双眼,如同黑暗的无底深渊,修长如玉的手拿着蛇形短剑,狠辣精准的刺向自己的丹田。
方才的那一幕太诡异了,还来不及震撼。在这失神的一刹那,短剑离丹田便只剩一寸。
天仇右手一扬,一道凌冽剑气飞速撞击在对方的剑上,瞬时火星死溅,剑势滞缓。
随之,左手握拳猛地轰向胸口,霎时间的温软,让天仇的眼神略挣扎了一下,很快又目光坚定,爆发出山洪般气势,击飞出几丈开外。
蒙面人踉跄着连连后退,始终平淡如水的眼神,闪过一丝愕然,似乎夜空中的划过的流星,一晃而逝。
以无心算有心,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但过程险之又险,无异于在死亡线上走钢丝。
“桀!桀!桀!”
“第二次,游戏开始。你的挣扎取悦了我,作为回报,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过痛苦!”
声音里满含着嗜血的残忍,以及戏謔的欢快。
“这个变态的”,天仇悻悻而逃,继续着亡命生活之旅。
……
……
堂堂皇皇的石殿,古朴大巧,断裂的墙垣,依稀可见粗犷的线条,钻木取火,点燃火把,驱散黑暗;巨人怒撞,地陷天倾,引天河水淹百万妖兽;弯弓满月,猎杀作乱黑龙,描绘着远古的辛酸历史。
在殿宇中央,有一座阶梯形的祭坛,上面矗立着残缺的石像,顶天立地,分列两排,撑起一片荫凉。最上方似乎缺少了什么,有点违和感。
“古元部,曾经叱咤荒林的庞然大物,终是敌不过岁月的杀意,如今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苟延残喘。这是万事万物的定数?还是宿命的轮回?”一位沧桑的老人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心有感触的说道。
“族老,为什我们不把尊者的石像请回来?”老人身旁的壮实少年,长得虎头虎脑的,疑惑的问道。
老人和蔼的揉了揉着少年的头发,笑着说道:“我也想,可是别人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
“凭我们的实力,古元部哪敢反抗,不过手到擒来的事!”少年很是不解。
“碍于古盟约,我们不能做得太过,况且谁知道尊者当初留下什么后手?”老人耐心的解释着。
少年不以为意,小声嘟囔着,“尊者,尊者,从小到大,他的丰功伟绩我听得耳朵都烂了,他真的有那么可怕?”
“放肆!没有经历那段黑暗****的年代,你永远无法揣度尊者的神威。以后不管你站在何种高度,要学会敬畏,否则有一天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老人怒不可遏,厉声呵斥道。
“对不起,族老我错了。”少年见老人发怒,惶惶不安,低头认错。
老人没看到,少年敦厚脸上那一闪而逝的阴鸷,“迂腐的老顽固,你们不敢的,就让我去做吧。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