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仇脑海中灵光一闪,提出一个大胆的疑问,星海为什么只能开辟在丹田处?
如果说星海是土壤,那么气丸即是种子。
而如今天仇的身体状况是,星海已破,剑意已经扎根在身体的每一处。
这些迹象无不向他称述一个事实:以外形为星海,以身化气丸,熔炼于天地间。
赫然,一声“咔嚓”,似乎打破了自身的某种禁锢,身体内发出阵阵道音,似百鸟朝凤齐鸣,又仿佛祝福的诵经声。
在他周围,祥瑞环绕,麒麟虚影腾云祝颂,神龙法相含珠赐福。
天仇盘坐着,无数灵气疯狂地涌入体内,冲刷着每一寸肌肤,易经伐髓,皮肤表层渗出乌黑的骨质与血块,积压在体内深处的暗伤也缓慢修复了,完成了身体的又一次重铸。
星星点点的金光,没入体内后。断骨作金石响,宛如重铸。血肉淬炼后,每一次搏动,气血如同出征战鼓,“咚!咚!”声震人心神。
此时,天仇陷入深层次的入定,神游天外,受到某种召唤,向着星空深处延伸,那里似乎有什么吸引着他。
可是他现在的神念太脆弱了,如同初生的婴儿。行至途中,被强烈的罡风刮中,仿佛黑夜里的烟花,绽放后逐渐黯淡,灰烬随之飘落到地面,归于沉寂。
……
……
千里之外,茅屋旁,躺在睡椅上的老者眼光如刃,穿透层层空间,望着林中少年,脸色阴晴不定。
见他被虫群追赶时,乐哉悠哉;见他与熊殊死拼搏时,提心吊胆,尤其最后一刻,黑熊的巨掌拍向他时,老者的手臂青筋暴起,微微颤抖,抬起,又放下。
当他目睹少年顿悟时,身旁的异相,神色骇然,瞬间心神大失,嘴中不断呢喃,“破境!竟然是传说中的破境”。
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神,“原来,传说是真的,圆满之后还有一个境界——破境”。
……
……
元神归位后,天仇才缓慢地睁开双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刚才的感觉真奇妙,星空深处隐藏着什么?等他足够强大时,必要一探究竟。
好半晌,回过神来。天仇一阵神清气爽,后知后觉,几乎残破的身体完全修复了,眉心处的元神壮大了,隐隐勾勒出一个小人模样。
体表覆着一层黏黏的黑色物质,奇臭无比,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现今的天仇与之前相比,如同顽石打磨成胚玉,发生了质的变化。
突然,天色骤暗,狂风大作,乌云滚滚,风暴中心隐隐形成一个黑色漩涡,方圆百里内的灵气抽聚一空,不时雷光闪闪。
老者大惊失色,“不好,是雷劫。”
“轰隆隆”
一道紫色闪电,状如长矛,携浩浩天威,从天而降。
“九霄紫雷?不可能!”老者心神巨震,脸色一片灰白,但依然不失分寸。紧握扶臂的手,立即松开,变为利爪,抓向胸口,掏心。
他神情未变,手臂沉稳,纹丝不颤,似乎是从怀里拿出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手掌心上的心脏,晶莹剔透,如红色宝石般鲜艳欲滴。中央处,依稀可见一枚似石非石,似金非金的乌黑古朴椭圆令牌,表面镌刻着无数血色纹路,俨然人体经络,与心脏并蒂相连。
每一次收缩搏动,蕴含着特殊的韵律,令空间起皱,宛如水波向八方荡漾。
心脏慢慢消失了,连跳动的声音也逐渐淡去,不可耳闻。它所在之处,漆黑如墨,是因为它把光剥离了。
霸道无双,吾之所在,即为天;睥睨一切,世人见吾,亦是亵渎。
左掌往地一按,大喝一声,“起”!一时大地震动,在老者前方裂开,一座八角祭坛缓缓浮出地面,散发出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上面无任何雕像,也没有神秘的符文阵法,祭坛仿佛是被石刀、石斧打凿成的,原始而又自然,浑然天成。
祭坛上,沟沟槽槽,坑坑洼洼,刀痕拳印密密麻麻,散乱分布着,仿佛上面经历了一场大战。
老者双手捧着心,神色恭敬地放在祭坛上。然后老者虔诚地匍匐在地,吟诵起神秘的祭歌,声音缥缈,有一种诡异地气氛在祭坛上空蔓延。
“远古伟大的主宰啊!英灵永存天地,请聆听您仆人的召唤,降临吧”!接着,老者用太古神语,念出“古”,仿佛是敲响的黄钟,声音悠远绵长,穿越时空的桎梏,在远古与现在之间回荡。
心脏缓慢干瘪,中央的那块令牌,顿时绽射出暗红色的幽光与绚丽的符文,冲向天际,形成巨大的光束,似连接某个禁地的通道。
以令牌为牌位,献祭品,借用祭祀之力,召唤英灵。
蓦然,一股强大的意志苏醒,一时间,天地失色,风云倒卷。“何人……打扰……吾的沉睡?”声音沙哑,断断续续,似乎很久没开口过。
老者谦卑地答道:“古之八大侍者后裔。”
似陷入久远的回忆,许久才传来飘忽不定的声音,“所之……为何?”
老者大喜过望,低头回答:“请大人出手,打散天劫。”
“九霄神雷,久违的味道啊!”声音平淡而冷漠。
一声“散”,言出随法,宛如道音,号令天地。
一瞬间,天晴,雷云消散。可是劈向天仇的那道雷,依旧以万钧之势落下。
老者心头大急,却不敢再多言。或许是祭品层次太低,大人法力恢复不足;也或许是大人看出了什么,赋予深意;还或许……
老者深深地为天仇捏了把汗,可他不能插手,否则会激起天怒,双方都将葬于雷劫之下。
雷未至,天仇上方便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威压,空气粘稠,让他深陷泥土一大截。
心莫名的悸动,那是它嗅到死亡的味道,而做出的反应。
“拼了”,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天仇化剑,霎时,一道金黄色虹光,由地向天,直破云霄,与九霄紫雷剧烈相撞。一瞬间,荒林上空犹于多了一个小太阳,群兽一阵失明。
光芒归于平寂,剑折了,雷散了。地下多了个深坑,躺着一位全身焦黑的人,一动不动。但体内一股微弱的生机,缓慢地修复着他受损的躯体,证明他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下起了雨,淅沥沥的。冲刷着周围的焦土,原本枯黄的草木,渐渐泛起一抹绿色。
那似乎是一团黑炭的人形的东西,微微动了一下,惊走了几只觅食的暗黑秃鹰。
最近在此地发生的大恐怖,余威不减,依旧震慑附近的百兽。
已经过几天了,百兽的耐心早耗尽,暗黑秃鹰成了探索此地的先驱者。
它们一直盯着坑里的食物,可是食物身上隐隐约约的威压,使它们犹豫了许久。
正当准备行动时,那细微的关节转动声,令它们如惊弓之鸟,四散飞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