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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荒林之旅

林内古树参天,遮天翳日。偶尔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如同潜伏在草丛里野兽的瞳孔,怪是吓人的。

没有独闯龙潭虎穴的恐惧,有的只是蛟龙入海的酣畅与自在,好像回到他阔别重逢的家。

嘶!嘶!嘶!一条丈许长的翠碧小蛇隐藏在翡绿色的枝叶之间,吐着信子,诡异的眼瞳在阴暗里发出幽幽的光,耐心地盯着猎物,一动不动。

近了,又近了,竖瞳中倒映的人影愈发清晰。嗖!小蛇如同离弦的羽箭咬向猎物的颈部,两颗锋利的毒牙寒光闪烁,冒着乳白色的致命液体。

少年寒芒一闪,刷!削尖的枝条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在空中闪过一道残影,精准地戳穿翠碧小蛇的七寸。

巨大的冲击力携带着它深深钉入树皮里,小蛇痛苦地挣扎着,久久平息,软绵绵的,如一滩乱泥。

少年便是天仇,途中,他不小心,被一群黑雾般的飞虫追袭,黑压压的一的片,所过之处,树草皆枯,跑了几里路后,才侥幸逃离。

命苦的是,由于天仇慌不择路,意外的闯到了冰火双头狮的领地。“吼”!一声震山动地的咆哮,百兽匍匐在地,颤颤巍巍。

天仇吓得魂都丢了,以为自己的行为冒犯了这位领主,要追杀过来。接着,又是“喔”、“嗥”两声挑衅的对哮。

远处一只银色的巨狼,朝着双头狮的冰头狂奔而来,隐约间有“嘶嘶”的空气破鸣声,以它中心,周围千丈没,化作寒冰世界,远远的天仇便感到一股冻彻灵魂的寒意。

另一边,火焰滔天,途中所经过的地方都化作灰烬,一阵阵热浪向四周扩散,火猿目色狰狞的瞄准火狮头。三王一触即发,爆发出令风云倒转的气势,战斗现场冰晶、烈焰交织,三里外树木尽折。

此时,天仇正享受着冰火两重天,其中滋味从他扭曲的脸部肌肉,可略知一二。

原来,是神仙打架,殃及凡人,他心中苦涩,在它们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弱小的蝼蚁罢了。天仇攥紧拳头,神色更加坚定。

云开见日,周围到处可见断树碎石,中心处丛山峻岭夷为平地。天仇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向那里靠近,

这不过是天仇在荒林的几幕,诸如此类危机数不胜数,都被他一一应付过去。

临行前,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忆着。“南面,荒林,”凌千河极目远眺,“我只给你指一个方向,路还是要你自己走。”意味深长的说道,眼光似乎投向了千万里之外。

说完,随手扔给天仇一本一寸来厚的帛书——《奇珍异兽录》。

他感到很是奇怪,老家伙身上根本没地方藏书籍,它们怎么陡然就出现了?想当初,老家伙也是手臂一晃,立马诡魅般掏出五本书。

见天仇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凌千河一脸鄙夷地望着他:“蠢材!这么久才发现。星海既然能吞纳天地灵气,为什么不能放置实物?上次你引导剑意入体,我还以为你已经明白了。”

天仇打断他的话,很是怀疑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凌千河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想知道,所以我就知道了。”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傲气。

顿了顿,天仇又急切地问道:“假如剑意失控,我将暴体而亡,你会救我吗?”

“假如这种事并没有任何意义,”凌千河淡淡的说道。

“如果真的呢?”

“那是你的命。”

听完,天仇失望地耷拉着脑袋

,甚是沮丧。片会儿功夫,孩子心性就上来了,便先前的不快忘却得干干净净。

他尝试摧动着脑海中朦胧的光团,丝网般的神识顿时从中向外分离,心神控制着它缓缓地覆盖在书籍上,如同章鱼扭动的触角,牢牢勒紧猎物的躯体。

刹那间,书和星海建立一种奇妙的联系,而神识是沟通他们的桥梁。“收”,天仇的神念传达出信号,书就瞬间转移到星海中。

还未来得及喜悦,脑海中一阵剧痛?天仇脸色苍白,额头浮现出豆粒大小的虚汗。

“呵呵,小子,神识透支的滋味怎么样?”凌千河在一旁顾立而乐,看天仇吃瘪的样子。

说是痛苦可以让人记忆深刻,天仇狠狠的瞪着他,牙齿咬地“咯咯”作响。

老家伙说,荒林中,活得最久的不一定是修为最高的,由于粗心大意,死在毒豸雾瘴上面的人远多于妖兽口腹的人。

适应它,融入它,让它承认你的存在,你才能长久活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天仇步步为营,历经千幸万苦,在一个偏僻的石林附近,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这是一个天然的石洞,洞口很深,约百来米,很直,仅容一人站立通过。可是,里面盘踞着一只大地黑熊。

《奇珍异兽录》中注:大地黑熊,危险度中,乃大地之子。双脚驻地,接引地气,力量源源不绝。绝技:狂岩铠甲。

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天仇很清楚,在危机四伏的地方,有一处可安身的地方是多么可贵。

天仇眼睛半眯着,寒光一闪。但脑海在快速分析,洞里空间狭窄,行动不易展开,大地黑熊体型庞大,防御力强。观此熊体型,应该还未成年,不会强到那里去。

考虑到自身的强项和优势,他决定搏一搏。出于动物对未知危险的灵敏性,当天仇目含杀机的时候,它就开始警惕,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洞口,全身绷紧,做好了随时扑杀过去的准备。

一阵阵“轰隆”的巨响,一大块圆形的青石飞速滚入洞中。青石刚进入洞口,黑熊就反应过来了,后腿使劲一蹬地,向前狂奔,石屑飞溅,坚硬的岩石上留下一个个熊掌印。

转眼间,就与青石在半道中相遇,黑熊挥出大掌用力一拍,青石如同豆腐般碎裂开来。

黑熊的速度缓了缓,接着又滚进去第二块,第三块……

离洞口还有二十米远,天仇知道不能再等了,隐藏在一块青石后面。石碎,剑现,黑熊猝不及防,一道剑光如黑夜中的闪电刺向它的右眼。

黑熊瞳孔中的剑影逐渐放大,“噗”,突然漆黑,紧接着一声凄厉地哀嚎,动作一滞。不顾伤痛,双掌带着无穷的怒意拍向天仇。一击即中,于是扑了空。

迎接它的又是几块青石,黑熊右目淌血,左眼赤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那个偷袭者。

几分残存的理智,被剧痛消磨,还有那些该死的石头,黑熊已没耐心了。

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身躯在不断膨胀,并且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岩石,石洞被挤裂,如同薄纸,剧烈摇晃,似要坍塌。

“这该死的熊,我的住处要被它毁了”天仇虽恼,却无可奈何。

黑熊体积虽变大,但动作更加敏捷,力量越发强大。

刹那间,便冲出洞外,一只大掌仿佛从天而降,扣向天仇。掌未至,他便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如困沼泽,身体移动艰难。

死亡,这难受的滋味,再次袭上心头。“啊”!天仇一声大喝,刺激着身上的力量,拼命抵抗。

沉寂已久的剑意,被召唤,渐渐苏醒。以身为鞘,以意为剑,韬光养晦。如今宝剑出鞘,锋芒毕露,剑意刺破九天。“翁!翁”!那是重见天日的喜悦。

那小小的囚笼,怎能困住它?瞬间支离破碎,并且锋芒不减,与大掌剧烈相碰。

不过片刻,剑意黯淡下来了,天仇面色苍白,身躯在颤抖。黑熊整只手掌被齐口切下,断臂不断流血。

剑意太快,太锋利,黑熊亲眼看到手掌慢慢地脱离自己的身体,愣了片时,似乎是不可置信。一阵剧痛传来,喉咙里发出低沉地嘶吼。

接二连三的被人打成残,却连敌人的衣角都没碰到。黑熊疯了,不管不顾地朝着他撞去。

天仇早有准备,往旁边一仰,在地上打几个滚,退到一旁。

黑熊撞势不减,途中所遇的障碍物,触之即碎,最后“咚”的巨响,撞在一座石山上,它只是晃了晃,又再次搜寻天仇,一副不撕碎他,不罢休的样子。

石林中到处都是他们的残影。此时,天仇大汗淋漓,开始急了起来,有好几次被利爪擦边,背部和胸前早就血肉模糊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离死不远。

天仇灵力尽废,只有一剑之力,必须一击必杀。默默地调动灵,天仇眼中蓝光一闪,黑熊的身体结一一构浮现在他的眼帘。被盯着的黑熊浑身一哆嗦,似乎本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危机。

看到它的弱点,天仇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本来眼睛是黑熊的防御最薄弱处,但他已经瞎了一只,对剩下的会格外小心保护,不容易得手。

当黑熊再一次扑过来时,天仇没再闪避,而是迎面冲上去。在快要接近时,腰部下弯,一个打滚,便钻进它的胯下,一剑对着菊花捅去,随之剑意搅碎它的五脏六腑。

黑熊只感到一阵剧痛,下意识的一掌拍去,天仇来不及闪躲,以剑柄格挡。到剑柄上传来的巨力把他击飞十米外的石壁上。

“碰”的一声响,天仇陷进去一两公分。嘴里不断吐血,星海破裂,全身骨头不知碎了多少,尤其是双臂的几乎粉碎成骨渣。

但是天仇的危机还没解除,因为黑熊还在剧烈抽搐着,目眦近裂,仇恨地一步步朝着天仇爬去,大有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九米,八米……还有一米的距离,不知黑熊的心中有着多少恨,才能支撑着受了重伤的它,爬了这么远。

天仇嵌在石壁,不能动弹。死亡是那样直接、清晰地一步步向他走来,而自己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让熊快点死去。此刻,他感到自己是那样,无力。

现在,它每一次挪动,都遭受着非熊的疼痛。它眼神逐渐涣散,凭借着坚强的熊意志,爬过了这一米的天堑。

缓缓地挥动着左掌,想拍碎天仇的头颅。但是,此时此刻的它,早已油尽灯枯,巨掌并没蕴含多大力气。

一巴掌下去,还是打得天仇大口吐血,牙齿飞出几颗,脸上露出拟人的笑容,哼嗯了几声,似乎在说,“小样儿,总算打到你了”?说完,庞大的熊头重重摔在地上,再没抬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天仇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再也不想体会死亡一步步靠近,自己只能等待的折磨。变强!没有任何时刻这样强烈。

眼下,他几乎残废,毫无丝毫行动能力,连活下去是个问题,别说成为盖世强者。

或许死亡的洗礼,天仇的心分外宁静。之前气丸被碎,便以为修为自然随之消失,可是剑意的再次出现,告诉他其中必有玄机,还有来自对凌叔的绝对信任。

隐约间,他仿佛把握住了什么,又似乎被浓雾层层遮掩,如同娇羞的美人欲拒还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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