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渔见卫未央拂袖而去,自己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又记挂着角斗,当即和薛先生告辞,叫他医护好童海,就回到角斗场。
这时的角斗场彩声雷动,非渔靠上前去,见一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一条花枪,将一名斗鱼刺死,而还剩的另一人却是邙公手下的斗鱼徐越飞。徐越飞呆立在那里,似乎是被这少年神乎其技的枪法惊住了。
非渔问尚飞道:“这人是哪一边的,好像厉害的很啊?”尚飞道:“是陈岐山的人,据说才十六岁,这枪法简直出神入化,话说年棍月刀久练枪,看来这孩子刚会走路就开始练枪法了,看他的套路,少说得有十年功力。现在已经斗了五场,我们和陈岐山各赢了两场,眼见这一场徐越飞是拿不下来了,看来今年陈岐山招揽了不少好手啊!”
说话间那少年已经站到徐越飞面前,朝他虚指一枪,说道:“喂!你别发呆,我先让你三招,否则你会死不瞑目。”徐越飞道:“为何我会死不瞑目?”那少年道:“我一出手,可就没你什么事了,来吧!”徐越飞用的是一杆凤嘴刀,他提刀过顶,说道:“我用其他兵刃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这刀可非比寻常,它是北冥洲陨铁铸就,削铁如泥,最重要的是……”说到这时忽然扬刀向那少年劈去。徐越飞本意是以言语迷惑那少年,吸引他的注意,自己再施以这雷霆一击,或许能将他杀死,否则以自己的功夫,决计抵挡不住少年那条神出鬼没的花枪。哪知那少年脚步微移,侧开半边身子,轻描淡写的就将他的杀招躲过了。
徐越飞那一刀劈到地上,溅得砂石飞起,却伤不到敌人分毫。那少年哈哈笑道:“你倒挺乖巧,就是动作太慢了些。”徐越飞心中恐惧万分,知道自己的功夫和他差距太大,但他这时又将凤嘴刀举过头顶,想要找破绽偷袭,但那少年只是站在那里笑嘻嘻的看着他,又没有任何招式,没了招式,自然也就没有破绽,他知道剩下两招无论自己怎么攻,都没有万分之一的指望伤着对手,心中不免万念俱灰,手中凤嘴刀咣啷一声掉在地上,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非渔奇道:“徐越飞怎么了?”尚飞道:“绝望!其实死并不可怕,人最怕的是知道自己要死却无能为力,徐越飞是被这种绝望击溃了,心都已经输了,还比什么?唉!这少年真是戏谑生命的好手。”
徐越飞好像在等那少年动手,那少年却道:“我说过了,要让你三招,你还有两招,提起你的凤嘴刀吧!”徐越飞双目无神,呆了好半响,忽然执起凤嘴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仆地又倒下,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监察官见胜负已定,忙打开铁门,那少年哈哈大笑,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邙公面色铁青,六场只赢了两场,在往年是未有之事,心里不住哀叹,恨极了屠校尉。
第七场邙公这边出场的是个老角色,满以为十拿九稳能赢下,却被杜预手下的一个胖子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第八场又是陈岐山赢了。
到了第九场,邙公再也按捺不住,对非渔说道:“龙非渔,你赢下这一场,我亲自去通天塔接回你妹子,放你们回家团圆。”非渔苦笑答应。
这时尚飞从兵器架上拿下一把青钢剑,对非渔说道:“待会儿杜预陈岐山两边出场的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两个不知怎地竟然划分到不同的阵营里去了,但它们必定会先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你,所以一开始你就身处以一敌二的局面,他们两个使的都是长枪,对付长枪最好的法子就是长枪,但枪法非一日可成,我也来不及教你。眼下只有用剑去对付他们了,你一开始须得抢攻,你靠得他们越近,他们长枪的威力就越难发挥。”
非渔点头答应,进了角斗场,果然见一对双生兄弟手持长枪站在那里,一个黑衣,一个白衣,只是他们两个身材甚矮,用的长枪却有一丈长,显得极不搭调。
锣声一响,非渔立即持剑朝左首的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有些猝不及防,慌乱中拿枪一隔,架住非渔的钢剑。非渔剑刃微侧,沿着枪杆一削,削断了黑衣人一截大拇指,欲待再次抢攻,身后白衣人的长枪已经刺到。非渔低头让过长枪,顺手一抓,将枪头抓在手里,正要朝白衣人砍一剑,黑衣人的枪又刺向他后脑。非渔听得耳后凤急,只得击剑将枪隔开。黑衣人一击不中,便将枪头压下,往非渔下盘横扫,非渔只得弃了白衣人的枪头,远远跳开。
台下邙公见非渔一出手就伤了黑衣人,不禁大为欢喜,这时见他落了下风,满面愁云又凝聚下来,尚飞在一旁说道:“这对双生兄弟心意相通,枪法又练得纯熟,非渔拖得越久,形式越不利,得速战速决才行啊。”邙公问道:“若是换成你,你会怎么对付他们?”尚飞摇头道:“这对双生兄弟功夫不比非渔差多少,两个打一个,难!难!难!”
这时黑白两兄弟那两条枪舞出枪花,已将非渔逼到角落。非渔用剑往地上一撩,撩了一把沙尘飞向黑衣人风人的眼睛,黑衣人举臂遮挡,非渔趁机从他头上高跃而过,那白衣人一枪朝他背后刺来,非渔半空又抓住他的枪头,想要夺下,脚下无根使不出力道。白衣人用力将长枪往前一送,将非渔半空刺落。
非渔落地后滚了几圈,挣扎着爬起来,晃了几步,便即倒下。邙公见他肚腹处的衣服已被血水然红,不由得眉头紧皱,心想这番比武是输定了,以后自己也不用在火山岛上混了,该想想出路了。
白衣人将非渔刺倒在地,忍不住欢呼雀跃,叫道:“大哥,我刺翻他了!我刺翻他了!”这时他正要赶上去补一枪夺命枪,忽然感觉胸口一凉,一根枪头从他背后穿胸而过。
刺他这枪的人正是他的同胞兄弟黑衣人,这时他拔出枪头说道:“兄弟!你别怪我,咱俩只能活一个,我只能选我自己。”他见白衣人眼中流出眼泪,便不敢再看,提枪朝非渔走去。
这时非渔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黑衣人见非渔又活过来了,大叫一声,望向身后的兄弟,见他眼角的泪水已经滴下尘土,自己也忍不住流下泪来,指着非渔骂道:“天杀的狗杂种,是你杀了我兄弟,我要给他报仇。”
台下的邙公见非渔重新站起,不由得舒了一口长气,笑道:“原来他是装的,这小子有两下子。”尚飞道:“那一枪他躲是躲不开的,不过他既然已经抓住了枪头,那矮子想凭那一招杀他已是不能,非渔也当真狡猾,他知道缠斗无法取胜,便抓住机会将计就计,让这一枪刺到自己,只要他把握好力道,枪伤就不会致命,他也算准了自己倒下后两兄弟会自相残杀,嘿嘿!真是人性本恶。”
这时非渔和黑衣人又斗到一起,一对一时,黑衣人已经落了下风,非渔又靠得他近,他那一杆长枪只有遮拦的份。不多时,只听得一声惨叫,黑衣人左边手臂被非渔一剑斩断,他独臂难支,两招后又被刺穿大腿,终于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非渔说道:“你自裁吧!算是向你兄弟谢罪。”说罢将青钢剑扔给他。黑衣人扔了长枪,从地上捡起青钢剑,身上瑟瑟发抖,说道:“多谢你成全!”忽然从地上弹起,一剑刺向非渔咽喉。非渔料不到他居然会垂死挣扎,这时提起右脚踢向黑衣人手腕,将青钢剑踢飞,又起一脚踢向他胸口。黑衣人此时哪里还能经受非渔虎熊般的力道,如断线纸鸢一般飞撞在铁栏杆上,落地之后立时毙命,再也没了声息。
非渔叫监察官开了门,出来当即对邙公说道:“我已经赢了角斗,你须得信守承诺,把妹子带回来。”邙公满脸堆欢,笑道:“你放心,待此间大事一了,我立马就去通天塔,如果接不回令妹,我这颗头你随时取去。”邙公说完,叫了薛先生的大徒弟来给非渔治伤,好在伤口不深,那大徒弟给非渔洗了伤口,敷上药,非渔倒也没什么大碍。
非渔赢了这一阵,长了邙公手下斗鱼的志气,第十阵一鼓作气又赢了下来,第十一场却给陈岐山赢了,这时陈岐山已赢了五场,今日的角斗有胜无败,但他仍是摆出一副铁青的脸色,也看不出喜忧。
最后一场时邙公杜预陈岐山三人都回到大祭司身旁的座位坐下,大祭司见这三人在斗鱼酣斗之时纷纷离座回到己方阵营,心中早已不悦,这时见他们回来,就冷叹道:“唉!三位不当我是自家人,可真教我寒心呐!”杜预陪笑道:“大祭司哪里话,于公您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于私咱们是相识十几年的老兄弟了,怎么会不当你是自家人?”大祭司道:“自家兄弟可不会将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扔在这里。”杜预道:“都是咱们激动之下失了礼数,请大祭司恕罪。”杜预赔罪后赶忙转过话头,说道:“大祭司,您瞧这十一场角斗可还看得过眼?”大祭司嗲声嗲气地说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血腥,有点吓人呐!”杜预道:“看多了就习惯了,您明年再来,保管只觉得好看,不会觉得吓人了。”大祭司阴笑道:“明年?明年不知道还有没有福分和你们一起看了?”杜预道:“大祭司福泽绵长,想看这角斗又有何难?”大祭司转过话头,说道:“龙非渔这小子可狡猾的很啊!”这时邙公说道:“兵不厌诈,既然以性命相搏,谁活着谁就是赢家。”大祭司哼了一声,不在说话。
最后一场,邙公这边上场的是卫未央,他也不选兵器,空着手进了角斗场。大祭司道:“邙老大,这竹竿儿是你的手下吧,可狂妄的很呐!”邙公道:“他叫卫未央,我没见他用过兵器,也许他和尚飞一样,只练拳脚功夫吧。”
杜预这边上场的却是个筋肉虬结女人,她拿了一把月牙刀,走进角斗场,惹得角斗场一阵嘘声,大祭司见了不禁掩嘴笑道:“女人长成这样,还有人要吗?”杜预道:“她叫修月,虽然是个女人,但颇有些手段,当然比不上陈、邙二位的斗鱼啦,只不过凑个趣儿,能博得大祭司一笑,她这条命就不算白丢。”大祭司嘻嘻笑道:“羞月,闭月羞花的羞吗?她长得可不像啊!”杜预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道:“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的修。”怕他再纠缠修月的名字,就指着角斗场说道:“咦!这不是陈颂教头吗?他怎么上场了?陈老大,教头可不能上场啊!”这时陈岐山说道:“陈颂也是掳来的,他本来是斗鱼,前任教头无用,被他杀了,我就让他做了新教头。”
非渔见陈颂上场,虽有些惊讶,但他倒不担心,卫未央是他见过身手最好的人,虽未见过另外两人出手,但他相信卫未央能应付的来。”
这时一声锣响,最后一场角斗终于开始,陈颂精研刀功,他这时抽出长刀,对卫未央说道:“我知道你的身手很是了得,等我先料理了这个娘们儿,就和你空手斗一场,你先在一旁看着,如何?”卫未央也不理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好似目中无人一般。”杜预指着修月说道:“我平生没杀过女人,看来今天得破一破戒了,对不住了,怪你自己倒霉,好好的女人不做,非要和男人抢刀刃上这口血。”那女人亮出月牙刀,说道:“你啰嗦什么,有种就放马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