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毁于此,魂生于此……身毁于此,魂生于此……身毁于此,魂生于此!”
暗黑的空洞梦境,凌乱的血色芬芳,蛊咒一般的耳语,胸口难以推开的沉重,额上汗珠,摇摇滚落。
又是一样的梦,又是那个地方,又是那个女子。
沈易在梦中是无助的,他不知自己为何又来到那旧地,又为何梦见胸口插着血簪子的谢宁萱。每次醒来都会觉得梦境略略不一样,而那种不同诡异在于,每一个梦的时间都在延长,开始的梦境是虚无的,仿佛隔着迷雾地去探访,而如今,梦境竟越发真实,正如自己经历的一般!当醒来了又才发现,越是感觉了梦的真实,起床才越发觉得疲惫、无力。
这一晚的梦里,谢宁萱一直拉着沈易狂奔,沈易只觉得身旁景物飞快后退着,似乎要飞起来一般,云彩飞鸟都在后退,耳边风声呼啸,谢宁萱的长发在沈易面前乱舞,她的身子虽似乎受了病似的棉弱无力,但依然拉着沈易奔跑着,他跟着她跑了好久好久但却一点都不感到疲惫。
突然,她拉着他在一处小丘上停下,谢宁萱一转身,刹那沈易发觉这个女子是美丽的,眼角处的一点痣略略透出了一丝妩媚,面容姣好,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她拉起他的手,从发间拔下那簪子递给他,沈易没有接过,她便使劲塞入他的手里,沈易低头看着那握着的簪子,却差点没握住了,那白玉的簪子上血迹斑斑,并且出乎的烫手!沈易此刻探头望了一眼谢宁萱,她的面容越发白的吓人,只见她拨开胸前几绺长发,沈易这才看见她胸前晕红的一片,沈易不觉退了一步,她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慢慢滑落下,跪在沈易身畔。
她抬起头,望着沈易,说:“我们往西南跑的!快跑!带我继续跑!”沈易不解,然而还未待他发问,谢宁萱捂住胸口,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救我!身毁于此,魂生于此!身毁于此,魂生于此!”说罢狠狠推了沈易一把,沈易未料到,这一推生生被推了好远,从丘上滚落,一直翻滚,好像滚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地狱!
直到听得窗外的一声巨响,沈易的潜意识在撕扯着,在醒与未醒间奋力挣扎,最后才怔怔从梦中脱离。满头大汗的他下意识抹了抹前额,大早上就被吵醒的沈易心中不免冒出些许火气。他继而闭了闭眼,梦中那些片段依然清晰。
“快跑啊公子!宁萱带你离开这里!有人害我谢家!快跑!……”继而又是另一幕。
“公子,宁萱有事相托啊!”是那女子悠远的声音。
“公子,定要保管好我的簪子……身毁于此,魂生于此!”
冷颤了一下,沈易还是睁开了眼睛,叹道:“唉……最近的睡眠越发不好了,该是累了吧!”他用力一挣,左手抵着床板,右手食指和拇指按揉着太阳穴,“真真怪得很啊,怎么如此反复做这怪梦,我从未见过那谢家小姐,更连画像都不曾看过,怎会梦中见得如此真实?”
就在此时,楼下的嘈杂声响越来越大,人群中叫好的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于是此时沈易不自觉地下床来,随手抖了件外袍,没有穿上,只是松松披在肩上,便往侧窗那跨去了。
他推开窗子,往外探出头去,这才看清了窗外的人群。
现在的时辰本还不到饭时,不是客栈忙碌的时候,但今日此时“悦来客栈”的门口外开一丈之处,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层人,似乎大家都在观看什么精彩至极的事情。
“各位且看好了!”人群中央之处几丈开外见方的空地上突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大呼之声。
沈易循着声音探头望去,那女子正好就站在沈易窗口正前一段,沈易却见她打扮的很奇特,远远看去只是红绿衣着的一个女子,看不清样貌,只见她一边喧喊一边好像从身后掏出一些东西,顺手就洒向周身,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沈易更发觉得奇怪,不觉更往外探出头去。
突然间,四周的各种不同品种的鸟儿,杜鹃喜鹊黄鹂翠鸥多有几十只纷纷哄然飞落到那女子周身,落到她的肩上手上,那些鸟儿竟然似乎听得懂女子口中所念的话语,一致低飞盘旋起来,继而竟然还变换着队列形状飞舞,周遭的看客纷纷被这一幕惊到,继而大声拍手叫好,那鸟儿们听得女子口令,顿时四散飞开了,女子说道:“百鸟朝凤一朝散!各位看得高兴也打赏小女子几个铜板!让我买些饭食吃吧!”人群也扔钱的扔钱,起哄的起哄,好不热闹非凡!
这一幕震惊了楼上的沈易,这般奇特的技法实在令人激动,其他地方的戏法和今日所见的实在不能相提并论,这女子望去辨不出年纪,但身形与年轻女子无异,但是此番本事的确让人刮目,沈易不由得心中好奇之心泛起,他又探头看了看窗外,只见那女子已经收拾好什物,起步就走进了沈易在的客栈,沈易见此,心中顿时激动起来,昨夜的凌乱梦境现在也消散不少,按沈易那般好奇心思,对这般奇特之事,只会忙不迭地跑去查访,现在这般激动也实在在情理之中了。他于是立即穿好衣物,下楼去了。下了楼的沈易果真在楼下看见了那女子,人群中的她,不用说一句话,不用任何的动作,都足以吸引凝聚人得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