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医生道:“虽没有完全的信心,但也有一半的把握。”
袁白道:“只要有一成把握,我也要去将解药拿回来。”
连医生道:“你到哪里去拿?”
袁白道:“下毒的人:包四娘子手里。如果不锯腿,她还能坚持多久?”
连医生道:“这得看情况,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也是可能的。”
袁白觉得时间还很充裕,先将郭智安葬了再去找包四娘子。这时,仆妇已将晚饭做好,袁白留连医生在这里吃饭。由于扎了针,钟明月腿上过了血脉,终于可以动了,有人扶着就能走路。吃过晚饭,连医生跟钟明月取了针,说如果她腿再次麻木,袁白可以给她扎针,然后辞别袁白等人,打着灯笼回明月山庄医馆去了。袁白嘱咐他不要将他们在这里的事情告诉明月山庄的任何人。他害怕那奸细得知情况,将王世充的兵马引到旧宅来。
第二天,钟明月中箭那条大腿也完全麻木了起来,袁白于是给她扎针。昨天连医生跟她扎的时候,袁白在一旁看,他扎的穴位袁白几乎都记得。就算袁白不记得,他通过摸索也能找出相关穴位来,只不过时间要得久些罢了。待钟明月恢复知觉,袁白便不再跟她扎针了。袁白想到白狮帮去安葬郭智,突然想到龙燕对他一往情深,除了柴荣山现在郭智几乎没有其他亲人了,何不带他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另外,钟万里还在王世充手上,他得找钟云来商量个办法。于是他让仆妇到明月山庄新址把钟云以及龙燕、柴荣山找来。他说若钟云去了商铺,就去找少奶奶,等他回来,让少奶奶转告他。他又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将这事让其他人知道了。仆妇答应着去了。李勇进又问起这期间发生的事,袁白便又讲了起来,钟明月和马兰也在旁边听着。袁白讲完,李勇进恨恨地道:“我一定要杀了王世充和狄青龙,还有那些奸细。”
袁白道:“不知道钟二哥是否查出里面的奸细没有,等他来了,得好好问问,他这次害死两条性命,非得让他抵命不可。”
钟明月道:“不知我爹现在怎么样了?王世充会不会毒打他?”
袁白道:“我想王世充还需要明月山庄给钱给物,应该不敢把他怎么样。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一定要以钟伯父要挟钟二哥,给他更多银子和各种商品。等钟二哥来,就知道端的了。”
马兰道:“现在洛阳都是王世充的地盘,他把明月山庄全抢了不就成了,他何必一定要来要?”
袁白道:“一来,他会以为明月山庄必然会将大量金银财宝藏起来,如果没有明月山庄的人一定不知道它们在哪里;二来,明月山庄做生意十分霸气,这是天下闻名的,如果留着明月山庄做生意,定可以从他们手中要更多银两,王世充也是聪明人,不会做杀鸡取卵的蠢事。再说,他还要用钟伯父来抓我们呢。”
他们正说着话,仆妇终于回来了。据她们说,钟云果真去了商铺,她们已经把话传给严青青了。现在明月山庄风雨飘摇,全靠钟云一人支撑着,不知他还能支撑多久。袁白想到这些,不由得对他感到有些伤感,不知何时才会出现太平盛世。乱世都不容易,不管是普通老百姓不是他们这些大商人。袁白想钟云和龙燕他们一定要到晚上才会过来,觉得有些烦闷和无聊,于是让马兰和李勇进陪着钟明月,自己到外面走走。
他边走边回忆这些年的事。他已出来了六年多了,结识了许多朋友,又见着许多在他面前死去,而王世充还活着。他到现在还没有能够报仇,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望眼欲穿吧?为什么好人总要受折磨呢?王世充作恶多端却好好的,而他却被挑断手筋脚筋,差些成为废人,而自己现在好了,却又让钟姑娘中了箭毒,几乎那条腿保不住了,又要成为一个残废人。比起他们,郭智他们似乎更是不幸,毕竟他们还活着,而郭智他们则永远不可能活转来了。不过,有一点是幸运的,就是他在完全绝望时,竟然完全好了。这是不是说明月好人必有好报呢?那么这是否意味着钟姑娘也会好呢?是的,她一定会好的。这个世界的规律往往是多样的,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有些好人会有好报的,而有些则不是,不能一概而论。坏人呢?他们一定是会遭报应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所以,王世充早晚会付出代价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已经过了六年,他还能再活四年吗?他有一种预感,王世充已活不长了。想到这些,他时喜时悲。喜的是大仇终会得报,悲的是这么多好朋友永远地离开了他。俗话说:天下还是好人多。其实天下的人不能简单地划分为好人和坏人。好人中也有坏的地方,而坏人中也有好的地方。比如,王世充就没有好的地方吗?他要是真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跟随他呢?而跟着他的人则总有些好的地方吧。但是,他做了一件坏事,就得为此付出代价。所以,尽管王世充可能也有好的、善良的地方,但他也一定要死。袁白想到这里,捏了捏拳头,继续向前走去。
袁白在外面走了一圈,返回来就要吃午饭了。吃过午饭,马兰继续陪钟明月闲聊,李勇进则要去练习刀法。他说:“现在钟二伯还在王世充手里,我刀法练得更厉害些,救他的希望就更大些。”
袁白觉得反正闲来无事,便去看李勇进练刀。李勇进练了一阵,道:“白哥哥,你再用树枝进攻我,看我能不能砍断它。”
袁白道:“好!”于是在地上拾起一根树枝,一挥,摆出一个架势。
李勇进道:“我向你进攻了。”说着挥刀向袁白攻去。
袁白挥舞着树枝直向他的空门处进攻。李勇进并未后退,也找袁白招式处破绽之处“围魏救赵”,但毕竟出手没有袁白敏捷,时间久了,不得不后退几步。天下大多数人都善于使右手,李勇进善于使左手,使的套路跟一般的人的套路是相反的,所以,善使右手的人初次与他交手,不免吃些亏。袁白上一次与他交过手,自然摸清了他的底细,所以李勇进的左手优势就十分微弱了。但李勇进与袁白大战二十回合,却也没落败,可见他的武功已进步不少。两人又斗了几合,袁白的树枝和李勇进的刀锋撞在一起,李勇进感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到手臂。这时,袁白的树枝又向李勇进手腕指扫来,李勇进手中刀把持不住,脱手飞出。李勇进懊恼道:“练了这么几个月,一点长进也没有!”
袁白道:“有长进,并且进步很大。”说着手轻轻一抖,手中树枝前半截折了下去。
原来袁白手中树枝与李勇进手中刀碰到一起的时候,刀锋已将树枝砍得快断了。袁白再用树枝扫李勇进手腕,树枝只一根筋连着,袁白再轻轻一抖,树枝终于折下去,只剩皮连着。李勇进见自己武功有了很大进步,自然十分欢喜,道:“虽然远不是白哥哥对手,但能有所进步,总是好的。”
袁白道:“你继续练吧,再过几年,你便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李勇进道:“我要更加勤奋,争取尽早成为武林高手。”
袁白道:“多勤奋些是没错,不过,凡事都有它自身发展规律,记住一句话:欲速则不达。”
李勇进道:“是!白哥哥。”于是拾起刀又练了起来。
袁白在一旁看着,心道:“我本以为他知道这件事急于救人,没有心情练武,哪知他为了救人练得更刻苦了?所以,天下事情不是凭想象可以知道的。”
袁白见他刀法越来越凌厉,威力越来越大,心中暗自高兴。他想他是一个好孩子,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李勇进每次练了很久才休息,袁白看到精微不足之处便加以指点。
到了晚上,钟云、龙燕、柴荣山以及钟离七霸来到了明月山庄旧宅。钟离七霸见郭智没在钟云身边,便主动要求留在他身边保护。袁白道:“这次救人行动失败了。”
钟云道:“我已知道了。王世充派人到商铺找我,说要想他们放了二叔,就得配合他们把你和明月捉了。并索要钱物,我想让他们放了二叔再给他,他们便以虐待二叔相要挟。对了,郭智公子和那个年金宝呢?”
袁白道:“别提了,都因救钟二叔死于敌手。明月受了箭伤,箭上有毒,现在正在设法子解救呢。有人向王世充报告了我们的计划。你可查了全庄所有庄丁的底细?查出奸细没有?”他的语气显得又伤感又愤怒。又简略将经过说了一遍,忙问查到奸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