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忧终于知道了裘叔为何对那个拳意如此看重。要知道真武洗髓完全在于脊椎,由腰椎到胸椎最后颈椎,武者称之为人、地、天洗髓三关,而第七颈椎正是天关的关口,也是武者洗髓最难过的关卡。
练武之人称人体脊椎为大龙,而这第七脊椎就是由鱼化龙的龙门,过不了这关,武者永远摸不着先天的大门,永远无法跻身世界最强者之林。
裘叔一心精进武功,却因年轻时的莽撞折损了根基,致使被困天关关口二十三年,但仍然没有放弃,孜孜追求不息。
虽然他为了这次机缘的错失而感叹,不过在他的眼中司无忧没有看到任何退缩和软弱,这份内心钢铁一样的坚强让司无忧震撼不已。
司无忧不禁暗想,要是换了自己,是否能和裘叔一样,一连坚持二十三年仍不放弃?摇了摇头,他不敢确定。
司无忧对裘叔印象很好,不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帮助,还因为裘叔对肖婉茹的那份慈如父祖的关爱。
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裘叔入得肖家大概在三十年前,肖婉茹就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人之间的亲情远超一般父女,肖婉茹对裘叔的依赖也要远远超过对她老爸肖玉庭。裘叔这些日子对司无忧的照顾,大部分也是看在肖婉茹的份上。
“裘叔,那块拳石还在不在?”司无忧把裘叔拉到僻静处,低声问道。
“在啊,那是非卖品,摆在那里只是想引出那拳意的线索,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裘叔有些无奈,那块拳石可摆了将近两年了,看的人虽多,线索可一点也没有。
“裘叔,您要是信得过我,能不能让我试试。”司无忧到底不忍心这么一位相识且相得的老人继续困在天关龙门,二十三年的岁月已经足够。
“嗯?无忧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裘叔脸上表情严肃起来。
“裘叔,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怎会对您老不敬,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对那块拳石,我上次就有发现,但隔着一层玻璃,没有能感应的很清晰,再加上我对拳法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所以不敢轻易的做尝试。
“不过这次不同,昨天您老一下子让我看了那么多本拳谱,我对拳法倒也算是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如今倒是有七八成把握能把那拳意解读出来。”司无忧对着裘叔锐利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之意。
裘叔细细思量片刻,重重的一点头:“好,不管成功与否,裘叔都谢谢你这份心意。”
当下裘叔就和司无忧来到三楼,并亲手把那块拳石搬到了一间茶室里。裘叔打开玻璃罩,对着司无忧示意,表示可以开始了。
司无忧没有多做什么准备,对他来说也不用准备什么,毕竟先前深深蕴藏在墙壁中的风云两种武道意念都他抽取出来,这块显露在外的拳石实在没有多大难度。
司无忧伸手就要按在那石头的拳印上,却被裘叔叫住:“无忧,这拳意凌厉诡异,你千万小心,不要被它伤了心神。要是不行,就不要硬撑,你要因此受伤,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司无忧哈哈一笑,道:“裘叔,你就放心吧,这点拳意我还没有放在心上。”说着一掌就拍在了拳印上。
裘叔紧张的直直盯着司无忧,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不管出了什么差池,他都无法跟肖婉茹交待。肖婉茹被他从小看大的,他又怎不知眼前这个小子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平平常常的山岩,浑然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但就在司无忧的手掌拍在那拳印之时,整块岩石顷刻间“活”了过来。那蕴含其中的莫名气息突然爆发,恍如变成一头洪荒猛兽,挟着滔天怒火向着触犯它的司无忧猛扑过去。
哼……
司无忧双目冷电一闪,两道无形寒流化作两道剑光,迎着那拳意形成的恶兽只是一剪,“波”的一声轻响,那恶兽破裂成无数乱丝,眨眼间就要泯灭于无形。
司无忧要的就是这些东西,又怎么会让它平白的消散,眉心银光闪动,正在向四周扩散的万千气息顿时如同万佛朝宗,尽数朝着他的手心聚集过来,只是一弹指的功夫,所有气息汇合成了一团无色球体,没有一丝遗漏。
轻轻托着无色球体,司无忧转向裘叔,却见着了一副见了鬼似的扭曲脸庞,把无色球体送到裘叔眼前,道:“裘叔,就是这个了,没想到这人的拳意竟然掺杂在气息之内,怪不得先前感应的有些模糊,也怪不得您上次没有参悟的透。”
接过那梦寐以求的东西,裘叔一时百感交集,但仍是压不住心头的震动。
刚才就在司无忧破解拳意的那一瞬间,裘叔竟然感到一阵无比沉重的压抑和威慑,就好似他幼时初见泰山一样,同样的沉重,同样的震撼,就算是肖家太祖当面也没有给他这种压迫感啊。
这小子究竟是不是人类?裘叔心里莫名其妙的闪过这个古怪的念头。
司无忧见裘叔精神恍惚,认为可能是心愿得偿一时心神失守所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道:“裘叔,回神啊。”
裘叔被他惊得一激灵,立刻回过神来,郑重道:“咳,无忧啊,裘叔这次真的该怎样感激你。我也知道你不会要求什么报答,但这份情,裘叔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我百死不辞。”言辞有力,落地有声,似在发誓,似在宣告。
司无忧慌忙摇头摆手,苦笑道:“裘叔,您这可就见外了,从我姐这里来论,您就是我的长辈。您这样说,我可承受不起,您不要折我的寿啊。”
“呵,你这小家伙,好吧,裘叔也不说这些了。等一下我就要开始闭关静修,估计需要三四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没人看着你,你可要自觉,不要招惹危险的人和任务,虽说你能耐不小,可是这世事诡诈,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看得透彻的,明白吗?”
裘叔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现在的语气跟肖婉茹很相似,都是拿司无忧当亲人看待。
在裘叔背后,司无忧似乎看到了肖婉茹的身影,正柳眉倒竖的看着自己,下意识身子一缩,连忙点头:“是,是,裘叔您说的对,我坚决按照您说的做。您忙您的,我先出去玩了啊。”
司无忧说完,不等裘叔答应,拔腿就跑了出去。这副少年姿态,倒是把裘叔逗得乐了。
出了金玉楼,司无忧长吁一口气,帮裘叔一把,不仅是自己的意愿,也是帮肖婉茹解除了负担,看得出肖婉茹为裘叔费了不少心。
时间还早,现在去哪呢?对了,铁索擂台,那可是个好去处,昨天没去成,今天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劲运后背,司无忧顿时感觉两块背肌崩动起来,宛如仙鹤展动双翅。背肌伸展,随即带动腰、臀、腿部肌肉,脚尖一用力,司无忧已然如同仙鹤穿云,猛然腾空而起,带起一声悠扬鹤唳,响彻武界。
司无忧的身形似是千年白鹤,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轻灵,悠然在武界铁索之上飘动飞升,那股潇洒飘逸当即引起了旁观者的一片喝彩。
嘿,这少林五形之鹤拳糅合南派永春白鹤效果竟如此惊人。司无忧暗自感叹,这些功夫哪一个浅显了,竟被人当做打基础的粗浅功夫,看来这武功没有等级,练武之人才有高下之分。
鹤舞九天,司无忧从两种鹤拳中领悟出的身法何等快捷,眨眼间就到了第一层铁索擂台处。
人未到,一片哄闹声就抢先一步传入耳朵。看来这第一层还是这般热闹,司无忧放眼一看,嘿,估摸有七八百人啊,一个二个都看得津津有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