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忧这次不是来看热闹的,分开人群,找到擂台监管处。这监管处很是简陋,只不过几张桌椅固定在铁索上,有几个相对第一层来说高出好几个等级的武者担当裁判。
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的那位钢钵监管人却是不在,看来一般时候是不出来的。
简单做了下登记,司无忧随意选了个小武场,趁挑战间歇走了上去。
哗……
司无忧引起了一片议论和喧哗,毕竟以他这种年纪铁索擂台上是很少见到的。要知道武者凝练真气可是十分不容易,要做到少年真武必须拥有足够的天赋和雄厚的资源支持,可以说每一位少年真武都不简单。
司无忧站在比武场中心,双目微合,静待对手。
“看来又是某个家族或者门派的新秀出山,来这里增加实战经验的。”
“大概是如此了,就像前几日青海派何韵秋一样,都是少年真武,只是不知这个更年少的小家伙是否同样惊采绝艳?”
“这个简单,找个人上去试试就知道了。”
“谁去?”
“我来。”一个黑塔似的大汉,走出人群,来到司无忧身前。
“嘿,怎么是李黑子,这家伙不是急着闭关的吗?难道他已经突破到了表皮阶?”
“应该没有,看他一身旧皮未去,武当内壮铁布衫可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场下议论纷纷,却没有影响到比武场中两人分毫。
“淮阳铁衣门李铁柱,请指教。”李铁柱并没有因为司无忧的年轻而轻视,也没有半点失礼之处。
“司无忧,没有门派,请李兄指教。”司无忧也学着李铁柱抱拳回了一礼。
铁索擂台只要踏上就算开始,两人当下拉开架势。
对峙片刻,李铁柱见司无忧没有先行进攻的意图,遂大喝一声,权当提醒,几个大步跨出,如同一头狂牛,以双拳为犄角,向着司无忧狂暴冲至。
司无忧一见李铁柱的满身铁灰,就知道这是铁布衫的功夫,配合莽牛拳劲的确有千军难挡之势。
眼见李铁柱铁拳就要打到胸前,司无忧左腿向左上方斜迈半步,同时左臂竖起横摆,把李铁柱双拳尽数挡出,紧接着右手握拳击出,“砰”的一声,李铁柱已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击飞十米开外。
李铁柱只觉得身体一麻,就再也控制不了身形了,直到快要落地,身体才恢复知觉,险险的拿桩站住,激的脚下铁索一阵晃动。
“好个形意炮拳,竟有‘一炮发出,山河辟易’之势,在下佩服,并多谢阁下帮忙。”李铁柱一拳之下,败退出局,但脸上反而露出欢喜之色。
司无忧对着向他抱拳感谢的李铁柱点了下头,这人练拳不易,吃苦甚多,护身铁衣坚固无比,致使成了他再进一步的阻碍。
司无忧这一拳用的是震荡劲,把他的护身铁衣震的松散,却又不损功体,只要李铁柱接下来静修几日,当可进入真武蜕皮层表皮阶。
司无忧一拳击败李铁柱,反而引起了更多人的兴趣,一时间挑战连连不绝。
在旁观者的阵阵惊呼中,司无忧对敌只是一拳,无论对手修为高低,也无论对手修行的是何种武功,一拳之下,无人有还手之力。不管对手是硬桥硬马的刚劲、阴柔诡谲的柔劲还是灵动飘渺的迅捷身法,尽皆躲不过他那轻描淡写的一拳。
不过半个小时,已经连打了二十多场,等司无忧把一位满场游走飘飞的对手一拳击飞时,场下已是一片沉寂,一时无人再敢上得场来。
“嘶,这家伙未免太变态了,来来回回就是那形意五行拳,我怎么不知道形意门出了这么一个天才?”
“嘿,眼拙了吧。那可不只是五行拳那么简单,你只看他的拳法,确实是五行拳架无疑,但只要你接他一拳,就会明白其中的恐怖。我只接了一式横拳,但给我的感觉竟然如同一座大山倾轧过来,让人连反抗的心都无法升起,要不是他没有杀心,我怀疑自己早被碾成了一团肉泥。”
“不会吧?张大哥您为了练功瀚海博浪二十年,心志早就锻造的坚如铁石,怎会被他一拳惊成这样?”
“嗯……这不是心灵上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威压,在他的拳头中真的蕴含着一座大山的力量,真是让人高山仰止啊。你别不信,上去一试就知道了。”
“好,我这就去试试。”
一分钟后。
“咳,咳,张大哥您说的果然没错,他对我出的是劈拳,那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了盘古开天的大斧,把我连着大地一劈两半,当时我脑海一片空白,直到现在才缓过劲来。”
“听你咳嗽连连,是不是肺部有些异样?”
“是啊,自从接了他那劈拳,我这肺部一直麻痒难忍,但麻痒过后,却是一片清凉,好像里里外外清理过一样,现在肺部比之前舒畅多了。”
“果然如此。你接的劈拳属金,利肺。我接的是横拳,属土,所以我的脾脏也跟你的肺部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啊?张大哥,这是什么情况呀?他竟能通过一拳为我们调理五脏,这、这,自古以来从没有听说过啊,难道他不是人,是仙佛不成?”
“猪脑,那是他的境界高到我们无法想象。别瞎猜了,还是多接他几拳,尽量把便宜占到手再说。”
“对、对。咱们赶紧再去挑战吧。我、我擦,怎么一眨眼功夫排了有五六十人,刚才还吓得没人上场呢!”
“还啰嗦,等会你队都排不上了,快、快、快。”
在同一层的甬道深处,有个极其简陋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桌一椅一蒲团,再无其他。
这时,房间的主人正在桌旁写着大字,动作极其缓慢,一笔一划,好像都把他全身的精气神都融入到字里面。
突然,他手腕一抖,笔锋顿时一挫,低叹一声,把毛笔放在一旁,直起身,看着这副未能完成的字画,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惜之色。
“什么事?”他抬起头对外问道,屋顶灯光照下,现出一副平凡无奇的面目,只是一双眼眸深邃似无底深潭,让人一见难忘,正是司无忧见过的铁索擂台第一关监管人。
“蓝大先生,很抱歉打扰您了。外面出了点状况,我们不敢擅自作决定。”
门外是第一层擂台的一个裁判,他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静等蓝大先生吩咐。
门无声无息的打开,走出掌托钢钵的监管人蓝大先生,他身穿旧时长袍,一身书卷气,好似古时候的教书先生。
“走吧,带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个裁判武功不弱,但在蓝大先生面前如同面对师长的幼童,分外拘束和紧张,在他眼中满是崇敬和仰慕。
“先生,事情是由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引起的,而且他的实力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畴,所以不得不请您老出面。”出了甬道,那裁判指着铁索擂台中心道。
蓝大先生在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纷乱声,这时乍然一见铁索擂台,也不由得一惊。
只见那比武场周围聚满了人群,虽然众人素质都不低,但人多事杂,难免出现挤着碰着的情况,纷乱声大多由此而起。但这些都发生在擂台外围,在稍微靠近比武场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嘈杂纷乱之处,所有人都凝神关注比武场中情况,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上一下,哪里有闲心和别人争执。
在比武场边,竟然还排着一条长龙,乃是两百多名第一层次的武者所组成,他们静静的排着队,眼睛也是看向比武场中,神情皆是无比注重。
再看整个比武场,只有两个人存在,不,一眨眼,就剩下一人了。其中一位被另一人一拳击飞场外,但失败之人不恼反喜,反而对着把自己打出去的那人鞠躬行礼,一脸感激。
蓝大先生身旁的裁判指着挺立在擂台中心,好似整个比武场尽在其掌控的少年,轻声道:“先生,就是那个少年,司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