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夷山一行也算跋山涉水了,雅鱼一下山就叫嚷着腿肚子疼,又观天色渐暗怕娘亲在府里担心,无他法,蒙恬只得在半路雇了一辆马车赶回蒙府。
黎姜对马车可谓是深恶痛绝,不顾韩敏的反对,黎姜未进车厢而是撩裙直接坐在了马夫身旁。呼吸着清凉的空气,虽路程仍然颠簸不适,但至少黎姜晕车的反应减弱了许多,胸口不闷,脑袋也不似以往坐马车时那般昏沉了。
“你这姑娘可真是奇怪,好好的车厢不坐,偏要与我这老头子挤。”马夫促赶着马匹,马鞭时不时抽在马屁股上,往边上坐了些,马夫看了一眼车厢内正撩着车帘往这边看的韩敏:“丫头,你瞧那人的眼神儿,像是要把老夫吃了一样。你再挪过去些,这衣料一看就是上等货,老夫身上不干净,给你弄脏了可赔不起。”
黎姜顺着车夫的视线看向后面的车厢,似笑非笑瞄着韩敏,黎姜转身背倚在车厢上,闭眼沉思。
今天的事儿也真是够乱,先是遭遇儒生莫名其妙的求爱,再后来道儒书院里神秘莫测的养猫男子,以至于有人比她更加起早去那偏僻之地赏景黎姜都未有丁点惊讶了…有的,只是不明了。
稍稍假寐了一会,不料马车突然一个急停,黎姜的身子因着惯性跌下马车。马夫左眼狠狠一跳,拍了一下大腿,他怎么这样大意,平日里驶马车驶惯了,刚才都没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柔弱的姑娘家!这个可惨了,若那姑娘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后半生该在衙门里蹲着了!
两腿哆嗦着跳下马车,马夫扯开嗓子就要喊人施救。
“老人家,我没事。”黎姜右手拽着缰绳,已经稳住了身子。蒙恬和韩敏先一步出了车厢,韩敏狠瞪了一眼车夫,显然刚才的情况他都看见了,蒙恬只是负手浅笑,像他这样儒雅的公子哥,怎可能对一个老人家呵斥训话。
抬眼看着熟悉的府邸,黎姜往车厢里催促:“蒙毅?雅鱼?你们在磨蹭什么呢?”“睡得像头猪一样,咿呀…口水…”下一刻,蒙毅健壮的身躯窜出了车厢,帅气的脸颊上尽是嫌恶,在他怀里躺着睡得香甜的雅鱼,细看嘴角还真有一点水渍。
这丫头,在哪都收不了散漫的性子。黎姜解开了毛绒的系带,还存着黎姜体温的狐裘披风轻轻盖上雅鱼的身上,凤眼一瞪,韩敏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手脚都麻利些,这可是吕相邦亲手提的联子,弄坏了有你们好看的。”陈妈妈督促着家丁小厮们贴挂着喜联,转眼便瞧着自家大小姐和少爷们回府了,提着裙角几步走过去,陈妈妈弯膝行礼:“奴婢给少爷小姐请安。”
马车夫咧了咧嘴,他分明看到眼前的老仆是从蒙府大院里走出来的,难道刚才坐他马车的是蒙府的公子和小姐?惊了一身冷汗,回想起蒙府的千金小姐差点在他的马车下出了事就止不住胆颤。
“嘭…”马夫双膝跪下:“小姐…小姐饶命,小人有眼无珠辱称小姐,望大小姐高抬贵手,绕过小民吧…”
蒙恬雇马车时只叫马夫往咸阳城东城府邸行驶,却未告诉马夫他们一行的目的地是蒙府,马夫知情后的反应也在黎姜意料中,回想起老车夫那句平实的“丫头”,黎姜唇瓣上扬,亲手扶他起身,黎姜回身踏进蒙府的院门,顺便提醒了愣在院外的家丁:“你难道要我坐一回霸王车?”
见那家丁没有反应,黎姜暗自懊恼自己,重启香唇,黎姜加重了语气:“站着干嘛?还不快拿银子给那老人家?”
打发走了马夫,陈妈妈挪到黎姜身前:“大小姐您可回来了,晚宴设在承欢殿,老奴现在就陪同小姐过去?”
一年不见,陈妈妈的那股子傲娇气倒是磨得平滑很多。黎姜摇头:“陈妈妈不必这般辛劳,黎姜自小长在蒙府,陈妈妈是担心黎姜迷了路找不着娘亲的阁楼?再说外面游玩吹了些风沙,我想和雅鱼先回萱袅阁更衣梳洗一番。”
陈妈妈一拍脑门儿:“瞧老奴糊涂的,那老奴先去承欢殿跟夫人通报声儿,从早晨小姐少爷离府起夫人就心神难安,总念叨着怕你们在府外闯了什么祸,老奴先一步去知会夫人也早些放心。”
“那就有劳陈妈妈了,大哥,二哥,那小妹先回萱袅阁了。”黎姜掐了掐雅鱼粉嫩的脸颊:“蒙毅,放她下来吧,这迷糊样去了承欢殿也只能招父亲火气。”
不论雅鱼怎么像八爪鱼缠着蒙毅的脖子,黎姜几个抓挠就让她“咯咯”笑个不停,手上全然无法使力。
“黎姜…”
“嗯?今儿可是吓着了?”黎姜挽着仿若无骨的雅鱼往萱袅阁走去,蒙恬蒙毅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更衣梳理。
雅鱼眸里模模糊糊像闪动着小星星,将头埋在黎姜的颈窝,撒娇:“才没有害怕呢,黎姜…我想养只猫,会笑的那种,跟那个大哥哥的猫一样。”想着那只黑猫诡异的笑脸,黎姜只觉心窝处凉飕飕的,扯出了个笑脸,黎姜咬着牙说道:“猫生气时会抓花你漂亮的小脸蛋的,指不定它一贪玩就把你的鸡毛笔给全抓烂了,还想要吗?”
总有一天她会抓住那只猫把它大卸八块。
雅鱼“腾”地炸毛,脸蛋离开黎姜的颈窝,雅鱼两只水灵的大眼睛露出天真的疑问:“真的吗?”黎姜颔首。
“那不要了。”开玩笑,她经历了那么多险阻才把那些鸡毛笔收入自己的腰包,怎么能被一只猫给抓烂了。雅鱼皱着鼻子,喃喃自语:“对,不能养猫。”
韩敏憋笑憋得难受,轻咳缓解时,黎姜的注意力已经在他身上:“韩敏,在蒙府你不用跟我那么紧,再说我是去沐浴更衣,你去萱袅阁瞎凑什么热闹?”韩敏红了面,埋头支支吾吾:“末将…陛下命令末将保护王…小,小姐。”
“行了,我就开个玩笑,你是父亲的老部下了,蒙府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去换身便服,晚宴随我同去承欢殿,再说你认为你能应付的人我会收拾不了?”
“末将领命。”
黎姜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再托辞就显得生分了,韩敏抱拳,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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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壳卡了一星期,昨天晚上可乐编辑用了四十分钟给我洗脑,顿觉茅塞顿开,亲们看书快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