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避敌。左次无咎,未失常也。——《三十六计》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那就是你自甘堕落的事了,跟欠债还情的话题没有任何的关系,是吗?”
江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眼下这块狭窄的环境催生了狭隘的性格,江灼也克制不住语气里的对青鸾尖酸起来。
“一条道跑到黑”,他对青鸾这种的公主性子甚至感到有点厌恶,要不是她钻牛角尖非要站在对面那块石头上不过来,他们俩人还至于掉到这山洞里吗?他想。
这样看来,她这个古怪机灵的性子,倒并不全是好事。
江灼的臂膀松开,已经不再想抱住青鸾,但青鸾却是一直没有放松。她听到江灼讽刺的话心里倒是一下子给敞亮开了,她耸下肩,继续自暴自弃的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最后不是一个结果吗?”
“什么结果?”
“就是我们做下……做下……那种事呗。”青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最后一个字音几乎轻若蚊纳。青鸾是成熟,但还不至于放荡,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了,冷不丁的把潜意识里的放纵的闸门打开一下后,已经被自己羞得无地自容。
“哪种事?”不开眼的江灼偏追着问了一句,问完后江灼就觉得不妙,这话问的,倒好像是在装傻,又好像是在挑逗,但他本意却是相反的。
为了挽救这个不好的场面,他决定继续装傻下去,挖苦青鸾着说,“你说呀,呵,你倒大方!”
“你好!”青鸾的小拳头举起来,作势要打江灼。
江灼为自己的急智暗松了口气。作为一个有着成熟心智的男人,他又不是什么禁欲主义者,当然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收了青鸾,无妨大事,更何况月下观美人人更美,青鸾可是个很标准的大美女呢,雪白的肌肤由里而外透着诱人的香气,极美好的脸孔,那五官面貌就算在白天阳光下细细挑捡也找不出一处瑕疵,时年此女方到十八,现穿着的这件小衣下,是一个曼妙的躯体,那皮肤在月下吹弹可破,等等无数的理由劝说着江灼想要下手。
这件事,别看青鸾和他有层隔膜,但他知道现在一切的主动权其实都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如果想的话,还用说别的废话吗?一个大男人想办点什么事,这种条件都具备了,还有成不了的道理吗?不成你还混个什么劲?但有三点主要的障碍影响着他最后的决定:
一,现在他们身处困境,这地方露天野外,头顶上是天,说不定从哪会冒出来什么东西,还不知明天后能不能从这地方出去,为了想到办法首先需要保持体力。他咬了牙,想了又想,最终决定还是来日方长吧,现在真不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二,做人的人品的问题。说做人原则也好,说要对得起自己一贯以来的信念也好,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图娅公主,要和她相守一生,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也好,说考虑和青鸾出去后如何面对也好,反正在他头脑真正混乱之前,江灼都是清醒的,这似乎是废话,但绝对是正理。
三,就这样就犯错误,这个借口似乎还不是那么的太充分,火候还不是那么的到位,激情还没有被彻底点燃……
各怀心事,两人像闹累了的夏天的知了,一会儿又都说不出话了,空气里都是在酝酿的暧昧的气息。如果青鸾到了三十岁,她想诱惑人的话,一定不会千方百计说这么多的话,只需要在不得不凑到一起的两个人之间稍微制造出一块空间,然后稳稳的等着男人凭着本性来进攻的。这才是正路。估计十多年后再回想,她会对这件事的经过感慨不已。
正这个尴尬的时候,就听着有一声“咕噜”的长声,在静夜里传的格外的清楚。是他们的肚子在叫唤了。
江灼这次可以脱身了,他轻轻的推开青鸾,指指她的肚子,装着严肃的说道:“现在你知道咱们要做的最紧要的事是什么了吧?”
“明明是你的肚子在叫的好不好……”青鸾化羞为笑,倒打一耙,有点恢复机灵的本性了,一指江灼,“找吃的事,就得由你负责了。”
“得,你倒推得干净!”江灼小心的在周围又查看了一遍“地形”,其实这块地方不大,别看感觉起来是个大山洞,也就那么多的空间。
这个半边山洞四面是石壁,一面开放,下面是百丈的悬崖,整个地方除了落叶沙土根本没有活物可吃的,深更半夜,上面倒是时不时的传来有大小野兽的叫声,这边倒是有弓箭,会有动物跑到山洞边上来看望他们吗?可见今天晚上是没有办法的了,最后他瘫坐到靠里边的落叶堆边,靠着石壁摇摇头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哟,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你要实在饿的话我也没法子,你就把我吃了吧,这样还能多活一两天。”
青鸾也扁着嘴,说:“鬼才稀罕吃你的肉呢,我嫌臭。”
和江灼斗着嘴,但她心里这回也彻底清楚了,吃饭对于他俩现在的状况来说,还真是一种奢求。平时机灵的她仍有点不甘心,走两步坐到江灼身边,假装大气的拍拍江灼的肩膀,说,“明天吃也行,那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你心态还挺乐观的,”江灼没好气的说,“做些什么?你说能做什么?我看最好的主意还是睡觉吧,节省点体力。”
又嘀咕道,“那会儿你要是果断的听我话的话,咱们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其实江灼这时候了也不是怪她什么,只是无端的没话找点话说。
荒郊野外,处于绝境谁都得情不自禁的话多起来。江灼也是,这半年在战场上也有过危险重重的境遇,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非要睡前没话找点话说的。
没意识到一句话又碰到青鸾的软肋上。
“是我不好,”青鸾蔫了,心虚的说,她指指对面黑乎乎的悬崖,“本来应该让我一个人掉到那里面,把你也给搭进来了。我不好……”
青鸾忽然而又哭上了。她说又是自己连累的两个人,这件自己做的又一件很对不起江灼的事怎么也得有个宣泄的出口呀。
“今天如果不是我乱跑,就不会遇到敌兵;如果不是我坚持不跳到你那边,就不会连累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我不对,我不好,我有罪……呜呜……呜……”
青鸾越说越怨,越怨越说,像个怨妇,反来复去几句话成复读机了。
“得得得,好了好了,拿你没辄。这一天过的,要了命了。”
江灼一闭上眼,困意就像山一样压过来,不到一会儿他的鼾声就出来了,这句话不知道是睡着前说的还是睡着后说的。
“就是,以后我要什么事都听你的好不好?”好半天青鸾还在那说呢。
后来她的声音变化了,因为女孩子心细,还以为江灼这样不理她是在指责她,埋怨她,要遗弃她。
她立刻放声大哭起来,这个哭声可真够响亮的,把江灼从睡梦之中彻底惊醒,他还以为青鸾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再一看,山洞还是那个山洞,青鸾浑身颤抖,哭得已经快要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江灼可慌了神,拼命的开解她道:“嗯……你知道就好。以后多听我的,别自己想出那么多的鬼主意,知道没有啊,别哭了。对了你受伤没有?让我看看……”
他忙装着样子打了个呵欠,伸懒腰边揉着白天受的外伤处,一边手忙脚乱的拉过身边的青鸾,想借朦胧月光,看看她哪有没有伤,这时候也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但青鸾死活就是低着头,像极了受他欺负的小小孩儿,不让他看。
“你到底哪儿伤着了没?你倒是说话呀!这儿疼吗?”江灼指指青鸾的头,好半天青鸾摇摇头,江灼又指指青鸾的肚子,“这儿呢?伤着了没?”
青鸾和江灼相比,她的运气确实是比较好的,白天没像他那样挨到士兵的重拳击打,顶多手腕有点疼,掉下来的时候掉到的又都是最柔软的、落叶最厚的那块地方。
“没有,”但青鸾低着头,声音极低的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没有受伤还是真的害羞不好意思说。
“这儿呢?”江灼没话问了,随手指了一个地方。
“你找死呀!”
由害羞到奔放,青鸾变化的速度好快,现在江灼倒觉得跟不上对方的反应速度了。忙正色装腔道:
“正经的!”
“不……”
“疼我给你揉揉啊……”
青鸾却没有动,瞪大极美的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挺着胸口等着江灼,那意思是:“你来试试看?”
青鸾算是一下子从十八岁成熟到了二十八,动手的空间给江灼留了个足,江灼伸出去的手却又讪讪收回去了:“不疼就算了。”
这回轮到江灼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青鸾和江灼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免不了肢体接触,气场碰撞,而江灼这类更亲热的举动,对青鸾来说是头一次经历到,青鸾连羞带臊的,感觉心跳一直就加速着,身体里一股潜流在某个区域涌动,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她明白这是江灼在想着法子逗自己开心而已。
但她已经情不能自己,“控制不住”这四个字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这说明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但凡擦枪就必定会走火。”
还说明:“干柴和烈火一定一定要保持足够的距离,如果距离到了,就不要指望燃烧得不够充分。一个火星子,就会把这大一片的理智给毁灭的。”
江灼狠狠的咽口他喉咙里的唾沫,现在不是说说笑笑而已了,玩笑要有尺度,现在他感觉自己方才的想法全都是错的了,他感觉他马上就要扑过去,把对面这个美妙的大花瓣揉碎撕烂……
“三、二、一……”时间现在彻底的停顿住了,三秒。
在这三秒内,英俊纯洁的江灼借着朦胧的月光望着美丽诱人的青鸾,烈火在两人的眼睛之间熊熊燃烧,未经人事的青鸾一下子感悟到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在一起就必定要发生的是什么,而江灼,则在这三秒钟之内思考了一百种撕掉对方衣服的方法。
“砰!”
火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