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喝下解药后,南离殇身体状况明显好了很多,可就是不见他醒来,而且连续一整天高烧不退,阮倾曦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王妃,都守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我们看着。”良儿轻言细语的在一旁劝解道,总担心阮倾曦会吃不消。
“他不醒来,我总是不放心。”阮倾曦轻声回了一句,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南离殇苍白的脸庞之上,她还真怕自己突然间成了寡妇。
“母妃……娴儿。”南离殇嘴里含糊不清的一直嘟囔着这两个词汇,额头上的汗珠愈来愈多,阮倾曦无奈叹了口气,拿起手帕将其拭了去,脑海不禁思索,娴儿?南离殇的心上人吗?
入夜,南离殇的脑海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只觉得左边胳膊上传来一阵酸疼,当下不自觉的动了动,微睁开了双眼,梦里惨烈的场景还依稀浮现在眼前。
“唔,你醒了?”阮倾曦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望着已然醒来的南离殇,嘴里咕哝了一句,总算醒过来了。
“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夜?”南离殇这才发现床榻旁神色略显疲惫的阮倾曦,他虽然昏迷不醒,但他还是有意识的,朦胧间知晓一些事情。
“是啊,还好你醒了,不然我就真的要守寡了。”阮倾曦打了个哈欠,不自觉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呃,阮倾曦抬眼看了看脸上布满黑线的南离殇,顿时闭上了嘴巴。
“我欠你一条命。”南离殇突然认真道,这一模样倒是把阮倾曦逗乐了,“怎么,你还要还我一条命不成。”
被她灿烂的笑颜感染,南离殇也不自觉笑了起来,“好,如果你需要,我还你一条命。”
“之前黑衣人要攻击我,你不也出手救了我吗?我们扯平了。”阮倾曦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她没事要他的命干嘛,不过说起黑衣人,阮倾曦的眸子不禁淡了几分,那日血淋淋的场景似是又浮现在了眼前。
“你好像对毒药这一块特别精通。”南离殇反手撑起了身子,许是知晓阮倾曦心中那一点芥蒂,故意叉开了话题。
略显虚弱的模样尽收入阮倾曦的眼底,比起平日里的冷冽,这个时候的南离殇却是更能让人亲近一些。
“得亏我对毒药这块精通,不然明日我就只能为你收尸了。”阮倾曦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丝毫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南离殇,“你水灾的事情解决了?”
“如果真那么容易解决,你觉得太子可能会拖一两个月吗?”南离殇轻声咳嗽了一下,眉毛微蹙,说到水灾他又开始头痛起来,诸事都已齐备,唯独就差银子。
“不就是中饱私囊吗,抓起来,杀鸡儆猴。”阮倾曦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点,毕竟朝廷的确是有拨银子的,可到了灾民这里却是一粒米都没有,估计全被一些贪官给收了。
“不行,这样一来,牵扯的人就太多了。”南离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杀鸡儆猴他不是不想,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不会涉及到朝堂之上。
“那就让他们捐银子,实名造册,按捐出的份额升官褒赏就是了。”阮倾曦突然想到了之前阮国地区闹水灾,她父王就是这么做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南离殇点头赞同,“身为王爷的我,自然是要以身作则,应当也要捐一点才是。”
阮倾曦点了点头,抬眼正对上南离殇绕有深意的目光,当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募地捂住了自己的荷包,“喂,你不是想打那三千五百两黄金的主意吧。”
“你要知道,本王一向清廉,三千五百两可是我全部的积蓄了。”南离殇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呸,阮倾曦忍不住腹诽,你堂堂一个王爷身家就只有三千两?说出去谁信啊,当下扯了扯嘴角,“以身作则应当是太子,必须的好好敲诈他一下。”
南离殇看她一脸忿忿的模样,心下一阵哭笑不得,抬手在阮倾曦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亲昵的动作令两人都是愣了愣。
一缕秀发自头上散落,阮倾曦不自然的将其笼在了耳后,缠着纱布的手腕落进了南离殇的眼中,不知不觉间,他的眼底已布满了柔和。
格外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上的明纸洒进了房间,倒比桌上的蜡烛还要明亮,南离殇侧头望着那皎洁的月光,忽地幽幽开口,“曦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许是听惯了他叫自己曦儿,阮倾曦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算了,本王困了。”南离殇说完侧身躺了下去,假寐起了双眼。
阮倾曦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瞬既咬牙切齿的瞪了南离殇一眼,这人什么毛病?!
“曦儿要不要一起睡?”南离殇忽地将头侧了过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阮倾曦忽然后悔救他了。
天刚亮,南离殇就给皇上写了一道折子,主要是将救灾的事宜跟解决办法呈了上去,还表明了一定要太子押送银两。
说来奇怪,自从阮倾曦救了南离殇后,两人间的关系不自觉的好了起来,在粼河中,总能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
夕阳西下,落日的残辉照耀在阮倾曦的小脸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南离殇静静负手立于一侧,似是看着阮倾曦,又似是从她身上找寻另一人的影子。
“喂,南离殇,你看够了没有啊。”阮倾曦脸色微红的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又抽什么疯。
“没有,只是觉得,你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南离殇可还记得当初在阮国,她那一身刺猬的模样。
“不太一样?”阮倾曦喃喃了一句,有吗?她自己怎么没有发觉,抬眼看了看同样落在夕阳余晖中的南离殇,光芒洒在他的身上,将他平日里的冷冽之气全然融化了去,只是掩盖不了他藏在眼底的悲伤。
阮倾曦突然想把南离殇的心剖开来看,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方才二十的男子,到底怎样才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又为什么流露出那种刺眼的悲伤之色。
在乎他,才会想试着了解他,阮倾曦似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开始在乎南离殇了,只是她自己还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