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惜也不挣扎,任由梦容牵手走,心想,别看这梦容平时不哼不哈的,关键时刻,也是个狠主。自己不想害人,却想借世子福晋那拉氏的手杀人。
世子福晋和硕郡主那拉氏,虽是僧王府的儿媳妇,地位却高,福晋去世后,内宅之中该她当家。只是这位郡主,没这个心思,至少,这几个月来,也就没见这位郡主做了什么主。话说回来,这几个月里,王府里最大的事就是梦惜格格的生死,王府上下都忧心这事,也顾不得其它了。那拉氏出身王府,一向高傲,最看不起下人们,那郝姨娘在她跟前,连个座也得不到。梦容这么一去说,只怕这郝姨娘今后的日子就甭想好过一天了。
想到这些,梦惜一边跟梦容往外走,一边恨道:“郝姨娘哪儿有这胆子玩到咱们姐妹头上,都是那七嬷嬷搞的鬼。哼,她想让本妹妹用她孙女做贴身大丫头,我偏不让她如愿。回去就把燕儿撵出府去,别让我看着恶心。”
“你呀,昨儿差点出事,今天又不安生着。阿玛说过,这些底下人,你愿打愿杀都由着你,今儿就这点子事,你就该命人直接把黄鹂带回去,再派两个人告诉大哥一声,把燕儿打发了就完了。”
梦惜拉着梦容的手甩了甩,撒娇:“我也是身上懒懒的,手痒痒,才过来闹闹的。”
正说着,就见那拉氏带着侍女走了过来。梦惜看了一眼梦容,见她脸色不变,也就轻轻地吐吐舌头,跟着一起迎了上去。
伯颜纳谟诂的嫡福晋那拉氏,是怡亲王载恒的长女,这位郡主不仅在家受宠,也得到道光皇帝的静皇贵妃,就是现在恭亲王的母亲所喜爱。据说,伯颜纳谟诂能娶到那拉氏,就与静皇贵妃的撺掇有关。
僧格林沁的福晋病重的时候,就已经将后宅的管理权力慢慢下放给那拉氏,只是,那拉氏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女子,没有管过大事,福晋走的突然,僧格林沁和伯颜纳谟诂又忙于军务,加上梦惜的病牵挂所有人的精力,所以,那拉氏也还没理顺后宅里的这些事情。
不过,作为府里眼下的女主人,那拉氏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早得知梦惜跑来西屋,她就想到可能有事。加上郝姨娘在这段时间虽然没什么动作,但她身边却有人蠢蠢欲动,所以,那拉氏决定过来看看,借机该出手的时候,也要出手了。
“两位妹妹都在这里呀,怪不得我找不着你们。”未语先笑,那拉氏拉过梦惜的手,左看右看:“神色不错,看来,昨晚过的还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昨儿你那样回来,可吓着我了。”
未等梦惜说话,那拉氏身边的丫头先笑道:“可不是,昨儿一听说格格掉了水,福晋吓的差点摔着。后来一直等到御医说格格没事了,才歇下。打听得格格起来了,福晋带着我们去看格格,没见着您,忙忙地打听了去处,赶了来。”
梦惜忙笑:“又累着嫂子了,原是我贪玩,倒累的嫂子和阿哥、阿姐一晚上不安生。今后再不了。”
那拉氏抬头看了看跪在院子里的郝姨娘,又看向梦容。等了一下,见梦惜和梦容都没说话,她心里明白,笑道:“今儿有胃口不?想吃什么,我让她们去做。这府里呀,咱们是主子,想干什么不能呀?千万别憋屈了自个儿。这都是咱们命好。”
梦容笑着接话:“嫂子说的在理呢。有些人,最好自己懂得安分两字就好。嫂子,我听说,宫里来人了,可是有事?”
那拉氏明白地点点头,拉着梦惜的手,转身就走:“可不是有事,我找你们,也为了这个。昨儿梦惜不是掉水里受了寒嘛,宫里知道了,内务府传下话来,说是明儿带你们去觐见太妃娘娘的事就改日吧,等梦惜身子骨好彻底了再去。日子由着他们安排。”
梦惜嘿了一声,没有说话。自她醒过来,就有宫里太监奉命探望,一周也得有两三次。僧格林沁带兵出征之后,就有内务府来传谕,说是几个太妃娘娘要召见僧王府里的女眷,而且,指名要看看梦惜格格。梦惜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不过就是皇家想让僧格林沁为他们好好卖命罢了,因而不说乐意,也不说得意,顺其自然就好。
见梦惜不说话,那拉氏笑了笑:“梦惜,太妃娘娘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康慈皇太后去了后,宫里太妃娘娘们都抢着召你进宫去玩,你却总是不太乐意。梦惜,在王府里,大家都喜欢宠着你,可,外面……”
梦惜叹口气,她咋能知道以前的梦惜受宠到何种地步呀,不仅家里人宠,宫里的退休嫔妃也宠。而这位梦惜格格看样子对这种宠爱有些不耐烦呀。看来,自己距离这位嚣张霸道的梦惜格格还有不少距离,日后还得再注意些。
“嫂子,我是烦那些规矩嘛。不过,嫂子这么说了,梦惜听着就是。”撅起小嘴,梦惜一脸的郁闷表情。
“噗。”梦容却是笑了:“梦惜不喜规矩,也算出了名了。说起前年那次,阿玛平贼有功,康慈皇太后特意召咱们进宫给赏赐,结果,梦惜还没出皇太后的屋子,就把赏她的玉珠给摔地上了。亏得皇太后还宠她,说她蹦蹦跳跳的样子真乖,另赏了一串呢。这以后,只要梦惜进了宫,那些太妃娘娘们,还不都由着她闹腾。”
梦惜一听这话,心里喊了声乖乖娘,面上却是调皮地一吐舌头。
见了梦惜这等模样,那拉氏和梦容都笑了起来。梦惜的气没了,那拉氏才拉着她的手道:“屋里人,你喜欢谁不喜欢谁,都由得你做主,你看黄鹂好,她就好,看燕儿不顺眼,就打发出去。再不,你让个丫头过来告诉一声,嫂子自然替你处置了,何必自己动气,还跑一趟。今后别跟这些下人置气。”
梦惜点头:“原先那些丫头,都没黄鹂贴心,我就喜欢用她。那燕儿,虽是家养的奴才,却好吃懒做。哼,当我晕着的时候啥都不知道呢,竟敢说什么格格醒不过来最好,她好去侍候阿哥,凭她的容貌,定能做个庶福晋。我身子软,原不想发作她们,却还这么不知好歹。依我说,就撵了,要不,发卖出去。”
那拉氏一听梦惜的话,柳眉顿时一竖,想了想,按捺下怒火,点头了:“这些家养的老奴们,自以为有老脸,教唆着丫头想这些好事。不过,妹妹,燕儿是家奴,撵出去倒要让别人看了笑话。回头让你阿哥找个人,发出去配个小厮,将她们一家都撵到到庄子上去,也免得你厌烦。”
梦惜点点头:“好呀,嫂子说了算。”
一场小小的风波很快过去,黄鹂过了晌午回到屋里,少不得去给梦惜叩了头,又哭了一会儿。梦惜本是可怜她,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想到原先梦惜该有的性子,便不得不装成不耐烦的样子,将她撵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