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着第一天没有生意,不想还真有人来找我看病了。我在大街的一处角落里没待多久,就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约莫孩子三岁的孩子来到我面前。
我一看机会来了,忙笑着迎上去,问道:“这位大嫂来给谁看病啊?”
那大嫂打量了我一眼,皱眉道:“我是给这孩子看的。”我忙问:“这孩子怎么了?过来坐这边,让我看看。”
大嫂把孩子放在膝上,我搭上孩子的小胳膊,仔细诊着,脉虚微弱,看来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再观察孩子的小脸,病恹恹的,无精打采。按说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活蹦乱跳的才是。
我清了清嗓子,方道:“大嫂,这个孩子想是腹泻引起的。这个病不大,是小儿常见的,怎么竟拖了这么久?日子长了,可是会影响孩子的成长的。”
那大嫂听我如此说,喜道:“大夫真是神医啊。我这孩子何尝不是这个毛病?只是吃了那么多药,看过那么多大夫,总不见好。也没有一个人说得像你那么透。”
我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受人那么肯定,心里不免高兴起来,说道:“其实只好这个毛病不难,所用的药材也常见。回去之后,用新鲜的石榴皮熬水,里面再打两个荷包蛋。一是给孩子补充能量,二来也好治病。”
大嫂听了大喜,忙道:“真是谢谢大夫了,若是吃好了,定让我家相公给大夫送匾。”我忙摆手止住,笑道:“不必麻烦了,大嫂还是快些回去给孩子熬药吧。”
那大嫂匆匆地放下几串钱就抱着孩子去了。我低头拿起钱仔细数了,发现竟然有一百钱。我不禁大喜,这样,每天要是有那么几个病人,我就不愁吃住了。
当下心情大好,继续坐在那儿等着。果然又等来一个老汉,看样子痛苦已极,弯着腰,弓着背,叫唤连天地来到我这里。
我忙扶他坐好,细细问着他。他痛苦地拧着眉毛道:“姑娘,要不是疼痛难忍,我是不会来找你看的。我这病已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似是有难言之隐,他停了一会才说道:“我得的这个病是痔疮。”说罢,一张老脸已是涨成了猪肝色。
我笑着说道:“我们医者父母心,是不会忌讳这些的。来,老人家,待我给你号号脉。”
把完脉之后,我心里有数了,看了看四周的屋前墙后,对那老人家说道:“老伯,您这个病倒不难治,所用的药材也是极常见的。看见那些没有?”我指了指刚才在墙角看见的一类植物,那老伯点点头,问道:“就那个,倒是天天见,难道能治好我的这个病?”
我点头笑道:“不错,正是它,虽说是低贱了点,却是一味好药。你赶紧采些,回去熬水喝了,一连喝个七天,就好了。”
老伯连忙给了我一串钱,就上前采那些植物了。
我心中抑制不住的喜悦,没想到这一会功夫就挣了几百钱,看来这生计问题是不用愁的了。
正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只见对面来了一群人,一边走着,一边大呼小叫的,顺带着把沿途的小摊子推翻。原来是几个恶霸,那些小贩们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匆忙收拾了自己的摊子,纷纷躲避着去了。
我一看苗头不对,也想赶紧站起来溜之大吉,没想到那几个人已经看见我了,直奔我面前而来。我站在那儿静观其变。为首的一个摇着一把纸扇,淫笑道:“没想到这行医的还是个娘们儿呀?虽然穿的破烂了点,倒是个有姿色的。你一个小娘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干什么?不如跟了大爷我去,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的,不几天就出挑了。”
一群人都跟着哈哈大笑,把我围在了中间。我平生最讨厌这种欺男霸女的东西,当下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只沉着脸喝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几位想干什么?我再清苦,用的也是干净钱。不稀罕你的那些民脂民膏。”
“哟呵,”为首的见我不低头,还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气得青筋直跳,大吼着骂道:“还是个硬骨头啊。大爷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小娘们有多大的能耐?”
说着淫笑着逼了上来,我一手扶着布幌子站定,另一手隐在袖子里蓄势待发,待他往前靠近了些,方魅惑地一笑:“不是想看看我有什么本事吗?这就是本事。”也不待他反应过来,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对准他的裆部就是一脚,也顾不上看他怎么样,冲出人群就没命地跑去。
后面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接着,又是人声鼎沸,想必那家伙的一帮子人已追了过来。
我东躲西闪,拼命地往前跑着,直觉得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支撑不住了。跑着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想到,绝对不能回到黑嬷嬷那儿,还是向另一个方向跑吧。
我就像没头的苍蝇,在大街小巷穿梭着。结果一头扎进一个死胡同,后面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绝望地想:看来我命休矣,与其到时让他们捉住羞辱,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儿算了。
声音越来越近,我被逼得实在没了法子,眼看着几个彪形大汉堵住了胡同口,一步一步逼来,我眼一闭,牙一咬,就要往墙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