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躺在那儿喘了好一会,方才挣扎着看了看四周。旁边正好有一位老婆婆也在打量着我,我细瞧了半天,原来就是黑嬷嬷,原来她也老得不成样子了,满头华发,一双干瘪的粗糙的手,交叉着放在腿上。是啊,人终有老的一天,只是我是个特例,死又死不了,老又老不了。这样的人,注定是得不到正常的天伦之乐的吧。
我胡思乱想着,黑嬷嬷却关切地问道:“姑娘,你终于醒了?”一如当年问婉儿一样。我鼻子一酸,滚下两滴泪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婉儿了,不知道变成个什么样子了,不然黑嬷嬷怎么会叫我“姑娘”呢!
黑嬷嬷见我伤感,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只是好言安慰着:“姑娘,不要再难过了。凡事总有过去的时候。来,先喝点鸡汤。”是啊,她说得对,什么事都会过去的,我已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应该知足了。
想着,就扎挣着坐起来,她在我身后塞了个枕头,我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鸡汤,身上顿时暖烘烘的,不由精神一震,把剩下的几口喝完。
黑嬷嬷满意地收起了碗,慈祥地笑着说道:“姑娘,别怕,要是没有去处,就住在这儿吧。我一个孤老婆子,无儿无女的,正盼有个人来做伴呢。”
我点头答应了,黑嬷嬷立即喜之不尽。只是仍然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问道:“姑娘是从哪里来啊,看样子不像本地人啊?”
我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只见我身上穿着一件高领的绿色毛衣,腿上套着一条黑色的时装裤,天哪,这不是现代的装束吗?难道我又恢复以前的样子了。想至此,我不由拍着脑袋,咬牙祈祷着:“老天啊,你究竟要怎么折磨我?难道我受的苦还不够吗?还是想让我再和哪位阿哥有交集啊?”
我就像以前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黑嬷嬷,道:“嬷嬷,你这儿有镜子吗?我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不是很丑?”黑嬷嬷想必也纳闷:这人,怎么一醒来就这么关心自己的容貌!不过还是答应着去找了一面菱花小镜,我拿起来照了照,还好,是我以前的样子,现在的我,才真的是货真价实的苏小婉啊!
看到自己的真容后,我放心了不少,毕竟没让我变成个丑八怪,还还回了以前的我。我应该庆幸才是。只是以后我要靠什么为生,黑嬷嬷也是一个孤苦的人,年纪又大了,以前我在的时候,还能照顾她些,现在的我,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想罢,不禁愁绪万千。
黑嬷嬷见我照完镜子后,脸色不复刚才欢愉,忍不住问道:“姑娘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我忙摇摇头,答道:“多谢嬷嬷了,我只是头有点晕,想再躺会。”黑嬷嬷忙站起身子,笑道:“那姑娘再睡会,老身就不打扰了。”我笑着点点头,等她走后,我瞪着一双炯炯的大眼,想着未来的生活之路。
第二天起来,我已经神清气爽,喝过一碗粥,又吃了两个小馒头,只觉浑身又有了力量。看来真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啊。
我在院中踱着步子,绞尽脑汁地想着今后怎么生存,无奈我现在身无分文,总不能和黑嬷嬷要吧。再说她也不见得有什么银两啊,她还是靠着我才能生活的呢。
这时,一阵清风扫过,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忽然灵光乍现,我不是学过医术吗?对于一些疑难杂病,我是没信心的,但对于一些常见的头疼脑热的,我还是很有把握的。这又是个没本钱的买卖,索性就这么干了。以后若是攒下一些银两,那就开个美容美体的,在这个年代里,还没有人做的吧。哈哈,我要成为美容界的祖师爷了。
我的心情不禁大好,整个人也欢呼雀跃起来,在院中蹦蹦跳跳的,倒把出来倒水的黑嬷嬷吓了一跳。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方疑惑地问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忙笑着说“没事没事。”就搪塞了过去。过了几天,我的身子健壮得比以前还强,我就自己做了个布幡儿打着,然后弄了一份笔墨纸砚,就到大街上摆起了地摊。不管我以前过过什么样的日子,反正现在为了生计,我也在所不惜自己的形象,借来黑嬷嬷的一套衣服穿了,活脱脱的就像一个老太太。这样,就不怕抛头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