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大麻脸”他们一群人推推搡搡地带着往北行去,一路上,“大麻脸”时不时地伸手摸摸我,我极力忍着,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忍住,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保命,姑奶奶认了,就当被猪蹄子碰了。
一路上,我脑子不停地转着,盼着爹爹赶快回来救我,但是如果真的到了“大麻脸”的地盘,怕是麻烦多多,凭着爹爹的功夫,再带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估计想逃出来也是难事。再者,若是打斗起来还会惊动官府,我这个八阿哥追杀的逃犯恐怕就难脱身了。
心里思量着,脚步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大麻脸”不耐烦地喝道:“怎么了?赶紧走啊,别想着逃,告诉你,这方圆百里,还没人不买我‘金钱豹’的账的。况且这么多人,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这个绰号还真是贴切,我心里暗笑,“金钱豹”,可不是头凶狠的“金钱豹”嘛!
我心里恨得只想咬他一口,但面上还是沉着地笑笑:“大爷想哪去了?我只不过走累了,腿酸得很,再也走不动了。好大爷,就停下来歇会吧。”我撒娇装痴地缠着他,嗲声嗲气的语调连我自己听了都掉了满地鸡皮疙瘩,看来人在困境中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以前在宫里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相处,都是高高在上的,哪受过这种苦头,真是一朝不如一朝啊。还真是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了,只是事到如今,怕是没机会再见他们了。
我强忍着心酸,脸上扬着奉承的笑,心里说不出的悲哀,没想到我会落到这种人的手里。
“大麻脸”看我百般逢迎他,以为我怕了他,也就放了心,命大家坐在小树林旁的路边休息会儿,我捡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大麻脸”紧挨着我,时不时的摸摸我的脸,我忍着强烈的厌恶,曲意奉承他,只为了麻痹他,好找机会拖延时间。
看看日头已到头顶,爹爹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我心里焦躁不安,轻轻地晃动着身子。“大麻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淫笑着问道:“怎么?还没歇够?是不是想逃啊?”
我忙一惊,安分地坐在那儿,笑着说道:“大爷说哪里的话?这半天我想通了,跟着义儿那个活死人受罪,哪比跟着大爷您好啊?您脸大势大的,跟着您还有吃有喝的,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想不明白这点?义儿又有老娘又有孩子的,姑娘我可不耐烦去伺候这些人,还没嫁过去就成了后娘,我可不干!”
“大麻脸”被我拍的浑身舒服透顶,耸着肩哈哈大笑,我看着他脸上那一跳一跳的麻点,心里涌上一股恶心,却还得强忍着。
他笑了一阵,说道:“既然想通了,就快着些走吧,早点成了好事,不是早日享福吗?”说着就连拉带扯地把我从石上拽了起来,我不得不从他的意,慢慢地往前走。
现在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我也没了主意,只好挨一步是一步了。
谁知刚走出没几步,忽然从树林里窜出三个劲装的黑衣人,俱都蒙着面,手握明晃晃的大砍刀。我就想见到救星一般,立马来了精神。不管这三个人是敌还是友,对我来说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双方看这个样子恐怕是有一场打斗,我正好趁此溜走。
想至此,我观察了周边的环境,这片小树林虽然不大,但树木茂密,倒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待会儿要是打起来,我趁乱钻进去,能藏则藏,能躲则躲。
打定主意后,我就静心等待。那三个蒙面人看来气势汹汹,挡着道儿。“大麻脸”开口说道:“三位是什么人,为何要挡我的道?”
其中一个蒙面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就凭你,也配问我们是谁?”
“大麻脸”被他一句话激得“嗷嗷”叫,破口骂道:“好小子,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可是刘乡绅的大管家,这方圆百里,没人敢不买我的账的!”
只听那人冷哼一声:“刘乡绅是个什么东西,我可不认识,我劝你赶紧把那姑娘放开,面你一死,否则可别怪我手里的这把刀不认人!”
“大麻脸”被激怒了,挥着手大吼道:“弟兄们给我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做了,看他还敢口出狂言!”几个人听了他的话窜了出去,只见那黑衣人身形一动,明晃晃的大刀舞了几下,那几个人就像谷个子似的纷纷东倒西歪。
“大麻脸”一看势头不好,忙招过一个小兄弟,耳语了几句,那人就飞也似的往北跑了,估计去搬救兵了。
我不知道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万一要是八爷的手下,这次我的小命也不保了,我想让他们大打出手,最好打成一团,我好趁乱跑。偏生黑衣人很耐得住劲,“大麻脸”吃了亏之后而不敢贸然出手,双方就一直僵持着,我急得浑身是汗。
忽然急中生智,我何不来个挑拨离间之计,我悄向外移了移,以免“大麻脸”生气起来伤了我,看到自己离开“大麻脸”有一点距离,我高声喊道:“对面的朋友,你们没看到刚才有人去搬救兵了,还不赶紧着结束这儿的事?否则一会儿人多势众的有你们好受的!”
另一个黑衣人忽然“嗤”的一声笑了,对旁边的人说道:“你看,她比我们还着急呢。”我听那声音感到那么耳熟,就像……
我不敢确定,他远在京城,怎么会跑出来?再说了,他还不一定知道我没死呢,即使知道了,恐怕也不会犯险为了我这样地位低贱的人和八爷决裂吧。
我晃了晃脑袋,想把心中的熟悉感晃走,看来我是盼救星盼得耳朵幻听了吧?“大麻脸”见我在一边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走上前对着我就是一耳光,打得我金星乱冒。我的嘴角沁出了血,事已至此,“大麻脸”看来是信不着我了,与其凌辱等死,还不如激他早早动手,免得受那些无妄之灾。
我“呸”地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血沫,骂道:“有种就杀了姑奶奶,不然就是婊子养的!”我不知道我自己也能够骂出这么狠毒的话,就盼能激怒他。
“大麻脸”淫笑着:“哟,脾气还不小,大爷偏要留着你,今晚还要让你快活快活呢。你这么嫩的小妞,大爷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污言秽语的说了一大通,气得我闭上眼睛充耳不闻,和这样的流氓罗嗦什么也没用。
正在“大麻脸”恶语羞辱我的时候,对面的黑衣人发动了,只见他们几个箭步冲了过来,那几个泥腿子哪是他们的对手,砍瓜切菜般就被撂倒了。“大麻脸”一脸惊呆地看着他们,显然他没料到这几个人有这么好的身手,他一向都是作恶惯了,仗着刘乡绅的面子,没几个人敢惹他,所以哪曾吃过这个亏。再说刚才他派人搬救兵,想必也快到了,所以就有恃无恐地骂着,一把把我推到一边,挥着匕首冲了上去,一顿猛刺,却连黑衣人的衣角都没摸着。
忽然,他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踢飞,正好倒在我身边,我往旁边跳开了,他爬起来欲待冲上去,看见我躲避的身影,眼角一转,恶狠狠地奔我而来,我一看苗头不好,就要逃走,结果被他一个箭步赶上,拿着匕首对着我的咽喉,冲着那三个黑衣人喊道:“想让她活命就给大爷我让开,否则,我的匕首只要轻轻在这儿一划,她就……”,说着狂笑了两声,匕首在我的脖子上转着,冰凉的寒意传了过来,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强忍着没有喊出声。